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的時間,碧綾的傷已經(jīng)好了,果然如林出云所說,連一絲疤痕也未落下。這半月來,林出云白日不見蹤影,晚上蹤影不見,偶爾回來,也是來去匆匆,除了向帳房要銀子,就是在大哥那兒拿銀兩。
半月之中,碧綾只是見了他兩面,還是因?yàn)樗貋砟脫Q洗的衣物。看到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疲憊的樣子,向來光鮮的錦袍也像擰干的梅干菜一般,皺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讓人對他到底在做什么,真是奇怪萬分。
碧綾見房內(nèi)半月無人打掃,桌面床頭都落上淡淡的一層灰塵,就找了個銅盆,盛了半盆清水,拿著抹布,用力的擦試起。碧綾是不相信這敗家子能干什么正事的,想到林出江對她說的那番話,碧綾的心有些發(fā)軟,一邊小心的擦著著梳妝臺,一邊想到,我還是了解了解這無行浪子在做些什么,萬一他走上邪門外道,他哥哥也會傷心的。
林出云的腳剛剛跨入房門,就看見碧綾在動他娘親留下的東西。他本以為自己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卻只是平靜的站在那里看著。碧綾的姿勢很小心,可以說是謹(jǐn)慎的,輕柔的擦試著冰涼的銅鏡,仿佛怕碰疼了它一般。幾絡(luò)散亂的發(fā)絲自額角垂下,隨著她的行動來回的蕩著。她抿抿嘴,顯然有些癢,用拿著抹布的手背蹭了蹭,繼續(xù)干活。
林出云看她蹭來蹭去的樣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上次拿被子當(dāng)手絹的時的可愛模樣,不由得“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碧綾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看見林出云依著門框,拿著扇子邊搖邊笑,一副風(fēng)liu倜儻的樣子。她的心情立時就變得復(fù)雜了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說不出的惱怒之意。果然是風(fēng)liu禍水!她深吸了口氣,面色不變的將抹布放入盆中,用干布擦凈了手后,向林出云施了一禮:“見過二公子。”
林出云笑嘻嘻的抬了抬扇子:“免了,免了,我們的關(guān)系本就非同一般,何必來這套虛禮。是不是,小碧綾?”
碧綾心中嘆息一聲,又來了,這敗家子什么時候能正經(jīng)一天,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禮不可廢。”碧綾語氣停頓了下,遲疑的問了句:“二公子這次回來,要呆多久?”
林出云張開嘴,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家公子我這半個月可是真兒真兒的累壞了,得好好在家休息幾天。”說完,幾步就跨到了床邊,重重的趴了上去,壓得床都忽悠悠的顫了幾顫。
碧綾剛想說:“干嘛占我的床?”突然想到,這張床、這房間、乃至整個兒林府都是他的,又怎么能算占別人的床呢。想到自己今天早上還睡在那里,臉上騰騰的冒起兩朵紅云。
“唉,還是自己的床舒服。”林出云翻了個身,雙手背在腦后,上身微微抬起,看著碧綾道:“你的傷都好了吧?”
碧綾點(diǎn)點(diǎn)頭:“謝二少爺關(guān)心。已無大礙了。”
“呼。那就好!”林出云長出了口氣,仿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林出云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把柔軟的羽扇般微微的顫抖著,在臉上留出淺淺的陰影。皮膚細(xì)膩而又富有光澤,長眉如劍,斜挑入鬢,雙唇豐厚而紅潤。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極其俊美的。
碧綾忍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在心中盤恒許久的問題:“二公子,您這段時間好像特別辛苦的樣子,都去了哪里?”
林出云嘻嘻一笑,將身子倒了過來,頭擱在床沿上,懶洋洋的說道:“想知道答案么?給公子我好好按按。”
碧綾的拳頭緊了緊,想了想后,才恨恨的咬著牙,半跪在床前的腳踏上,給他按摩。
“嗯,好,力道不錯。舒服,再用點(diǎn)力,喲,重了、重了,輕點(diǎn)。小小丫頭,哪兒來的那么大手勁。”林出云蹺著二郎腿,一邊享受著,一邊挑剔著。
碧綾強(qiáng)忍怒氣,手里不輕不重的按著,咬牙道:“二公子,現(xiàn)在舒服了吧?可以說了吧?”
“嗯,說……也是無所謂的,不過你是知道的,你家公子我向來是謙謙君子,從不說謊,說出來的話,你可不要懷疑喲。”
“不會!”
“其實(shí)……也就是……”
“您到是說啊……”
“哎,紅袖招嘛!你家公子我一代風(fēng)liu才子,不去倚紅偎綠,還能去哪兒!”、
“……去死!”
碧綾背過身,不想去理他,林出云偏偏不讓她閑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緊緊挨著碧綾,嘻嘻笑道:“咦,怎么了,不想跟公子我說話?想公子為你跑遍了整個兒嵐城,才討來那瓶‘冰肌玉膚散’,怎么你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碧綾皺眉:“二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您干嘛湊這么近?”
林出云輕挑的笑了笑,將頭湊近碧綾的發(fā)間,伸手拿起一縷青絲,在鼻下深深的吸了一口:“好香啊~這樣的軟玉溫香之所,公子不待,不是有病么?”
一股男兒氣息直撲碧綾的五感,她臉色微微一紅,狠聲道:“放手!”
林出云看著碧綾的樣子,越看越有趣,笑道:“不放,我就是不放,你又能拿我如何?”
碧綾重重的一哼:“看來你是認(rèn)為我拿您沒辦法了?”
林出云哈哈一笑:“是又如何?”
碧綾突然沖她嫣然一笑,如春花初綻。“原來這小丫頭,笑起來還真漂亮……”林出云雖然看過許多絕世美女,卻仍然看得呆住了,就在此時,碧綾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一用力就把他重重的摔了出去!
林出云只覺得身子騰云駕霧一般,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啪”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由得又氣又怒。正要發(fā)火,只見碧綾笑得一臉燦爛,一腔怒火竟然發(fā)不出來。不由得暗念一聲:“罷、罷、罷,難道本公子還和一個小丫頭計(jì)較不成。”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公子得治治這小丫頭,要不還不反了天了?”
林出云想到這里,暗運(yùn)內(nèi)力,將手中折扇折為兩半,同時驚呼一聲:“啊呀不好,我的扇子摔壞了!”
碧綾本來等著他上來報(bào)復(fù),正想著痛扁這個豬頭的時候,聽他說扇子壞了,不由愣了一愣。她知道那把扇子是林出云的常用之物,價(jià)值不菲,不由說道:“不、不會吧,就這樣輕輕摔了下,怎么會壞呢?”
林出云沒吱聲,只是站起身來,手中各拿半邊扁子,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然后將兩截扇子托在手上,嘲笑的看著她,說道:“碧綾姑娘好大的力氣,摔起人來那叫一個爽利。誰讓本公子魯莽,被踢也只好自認(rèn)倒霉,不過這扇子可沒得罪姑娘,怎么就得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碧綾知道,被這壞胚抓住把柄,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揚(yáng)眉冷道:“你想怎樣?”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損壞了人家的東西,自然得原物賠償。”
“好,我賠!”
“這可是你說的!”林出云一臉你中計(jì)了的表情,讓碧綾的后背猛的一寒:“這折扇可不是普通之物,扇面是號稱天下第一書法大家‘秋水先生’的題字,扇骨是西域進(jìn)貢的象牙為骨。就憑你這小丫頭,賠得起么?”
碧綾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傲然說道:“若賠不起,以命相償!”
林出云嚇了一跳,他本來只想整整這小丫頭,可不想她真的出什么事,說道:“以命相償,也不必那么嚴(yán)重,要不,你只買個差不多的賠給我,也就算了。”
碧綾看著林出云站在那里,也不想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道:“請公子放心,碧綾必給公子一個滿意的賠償。”
林出云見碧綾冷著臉走后,哈哈大笑,對于能整到碧綾,顯得十分高興,自言自語道:“我到要看看,這丫頭能給我找來把什么樣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