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誠郡主幾次三番想詢問楚仲逸皇帝來了什么圣旨,但見他一直埋頭喝悶酒,又怕伽楠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敢造次。
這酒吃得十分無味,伽楠向眾人道:“北征軍明日就出發,一會陸將軍等隨小王去巡視一番。”
伯彥查那聽見這話頓時就叫了起來:“師叔祖,太好了!老子好久沒打架都憋出鳥來了。”
陸裕善起身領命,轉頭對伯顏查那道:“伯彥將軍與殿下說話,不可口沒遮攔。”
楚仲逸抬頭道:“殿下要出征,微臣不敢有意見,只請留下文姑娘。”
諸人都知道他是欽差,這話說得也蹊蹺,不由得都盯著他在心里暗暗揣測。
伽楠是不會容許他把話挑明的,聞言也不接茬,起身向梓顏道:“你先回房!”
梓顏頷首正想離開,明誠郡主已經忍不住道:“伽楠哥哥,我也要隨你去征戰。”
“你以為打仗是過家家嗎?”伽楠有些不耐煩地道。
明誠委屈了:“伽楠哥哥一定是會帶梓顏姐姐去的,為什么我就去不得?”
伽楠道:“她修習武功已經好幾個月了,雖然不能與堂上幾位將軍相提并論,但是普通的士兵絕對已不是她的對手,故此她能去,你卻去不得。”
“你偏心……”明誠輕嚷著,淚水已在眼眶內打轉。
楚仲逸聽見伽楠要帶梓顏出征,霍地站了起來,正欲阻止,卻聽伽楠沉聲道:“楚統領,各位將軍,都隨小王去軍營里說話。”說罷伽楠大步走了出去。楚仲逸無法,心里打定主意不能讓伽楠帶走梓顏,也不懼太子,隨眾將領跟了出去。
李沖之不屬于皇太子的北征隊伍,見梓顏也要回房,便向她拱拱手道:“妹子,此去胡地,路途遙遠,你要多多珍重了。”
梓顏道:“小妹回房修一封家書,望兄長替我送回京中給父母報個平安。”
“舉手之勞。”李沖之頷首。
明誠看著伽楠帶著眾人離去,卻未對她交代過半句話,不由掉下淚來。
梓顏心有不忍,輕輕喚道:“郡主,咱們一起回房吧。”
“梓顏姐姐,你替我求求伽楠哥哥吧,我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就是想跟著他,不要趕我回京!”明誠說話間,居然撲上來抱住她,竟真的哭出聲來。
梓顏頓時手足無措,看了看堂上錢小姐等人,低聲勸道:“郡主不要如此,切莫讓他們看了笑話去。我……我會幫你求他的。”心中暗想:“伽楠必是將明誠當作妹妹的了,而明誠在**除了他只怕沒有接觸過其他異性男子,伽楠又如此優秀,不免將心系在了他的身上,現今軍中英勇的男兒眾多,也許能遇見更適合的人,以后只要慢慢開導,興許就不會這樣固執,到時候就算皇上和貴妃不為她做主,伽楠也可以給她提議選個合適的夫婿。”她這里想得美好,哪知道明誠根本不是單純的心思。
得了梓顏的允諾,明誠這才收了淚,挽了梓顏的手,如一對姐妹般親密地回去。
梓顏送了明誠,回到房中等候伽楠,看到一旁太監拿回明誠送的靴子,想著自己沒有給伽楠準備生日禮物,思來想去,便讓小椿子去給她弄來了一大塊寶藍色的緞子還有一些棉絮,飛針走線縫制起一件物事來。小椿子和小喜子擠在一旁想打下手。梓顏笑道:“只是一雙手套,一會便完工了,你們一邊去!”
小椿子涎著臉道:“姑娘好巧的手啊,這緞子這么漂亮,奴才們也想要呢。”
梓顏道:“明天就要開拔了,你們還不去收拾點細軟?這緞子我帶上一些,路上有空了就給你們慢慢縫。”
小喜子喜道:“看姑娘縫的是雙手套,咱們奴才哪敢跟太子爺戴一個花色的,小椿子你趕緊去另外弄些顏色過來。”
小椿子眼一瞪:“你不會去要啊?我要在這里陪著姑娘!”
小喜子向來本分些,聞言只能自己去了。
小椿子是個話嘮子,就絮絮叨叨把太子小時候的事都翻出來給梓顏念叨上了。
梓顏一邊含笑聽著,一邊手上不停,不一會兒就縫好了一只。
小喜子弄了一堆青色的布料回來,小椿子見了道:“笨蛋,先拿去收好,哪能叫姑娘累著了?咱自己縫。”
待梓顏把一雙手套都做完了,伽楠還是沒有回來,她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小椿子心思活絡,見梓顏面上有焦急之色,機靈地道:“奴才去瞧瞧殿下快回了沒。”
梓顏點點頭,誰知小椿子這一去又大半晌沒有動靜,小喜子站在一旁都點頭打起了瞌睡。她忙催到:“小喜子快去睡吧,他們自會回來的。”
小喜子點頭去了,梓顏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到一旁的榻上打坐練起功來。她的內力因為有伽楠每日導引,經絡又被打通,進境奇快,此時已由原來一股小小的氣流變成了一團可以控制的真氣,心下暗喜,只是想著師父所贈的小冊子在逃亡時遺落在馬車上了,冰天雪地中不知有沒有被人拾去,好在那上面記載的只是一種輕功身法,而且沒有北帝太玄的道家正宗內功也練習不上,便一直沒有去懸心。她想著應該可以要求伽楠教給自己拳腳刀劍的功夫了,以后打仗當中不僅不用拖他后腿,還能出上一份力。
正尋思間,只聽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梓顏猜到是伽楠回來了,心中一動,跳起來藏到門后。
伽楠內功已臻化境,還沒邁進門來,已聽見梓顏的動靜,不過他還是假作不知,等梓顏忽然從門后跳出來,一把撈住了,拍拍心口道:“嚇死我了!”
梓顏看他滿臉笑盈盈的神情,哪里可能嚇到,不由哼了一聲問道:“連楚統領那,你也處置好了?”
伽楠點頭道:“那是自然,你家夫君是誰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呸,誰是我家夫君……”梓顏嬌嗔著,看見伽楠手里抱著一個包裹,問道:“這是什么?”
伽楠攬著她走到桌前放下道:“你猜!”
“這哪里猜得出來。”
伽楠解開包裹,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一抖。一件毛白似雪,其光如玉,毛穗順次傾垂,猶如雪葦流蘇的輕裘長衣呈現在梓顏面前。
梓顏輕呼了一聲:“呀!好漂亮。”
“我不是早已答應送你一件最好的千金裘么?”伽楠寵溺地看著她。
梓顏接過來抱在懷里,只覺得這衣服輕軟堅韌,幾乎沒多少重量,穿在身上必然是既能御寒又可以保持輕盈體態,實在應該是女人的最愛了。她沒想到伽楠隨口說的一句話也記得這么認真,激動地比著衣服旋轉了一圈。
伽楠卻已看見桌上平放的一對手套,眼睛一亮,盯著梓顏問:“這是你送給我的?”
梓顏臉一紅:“匆忙做的,只怕遠遠及不上明誠郡主的手工,比起你的千金裘就更不值什么,你不要嫌棄就好啦!”
伽楠親了她一口,忙拿了手套戴上,揮舞著擺出各種姿勢:“怎么樣?好看嗎?”
梓顏看著他明潤清朗的樣子,哪里會不好看,只是這好看不好看,卻與戴不戴手套無關,只笑道:“傻樣兒!”
“敢笑我傻樣!”伽楠作勢來掐梓顏的脖子,梓顏嚇得提起真氣,腳步一錯,就溜了開去。
“哎呀!真想不到武功大有長進嘛。”伽楠追了上來,梓顏自然不是他的對手,眨眼間就被伽楠捉住動彈不得。
“好郎君,饒了我吧。”梓顏開口求饒。
“饒了你也成,今天必得給我送給大的禮物。”伽楠火熱地吻住了她。梓顏被他這么一攪,居然忘記了問他是怎樣安撫的楚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