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浪漫七夕,月影成雙,人成對。只是郝梧雨卻沒了心情,坐在人群涌動的小攤前緊緊摟著懷里的春宮燈籠,嘴里吸溜著牛肉面,邊抬眼瞧瞧面色仍是發青的百里容。
“沒有豬蹄是不是很遺憾?”對面的百里容瞟她一眼,冷笑加冷哼。
郝梧雨忙吞下口中的面條放下筷子,指天誓日的吼道“我發誓,我方才是要說我喜歡你!”
此話一出,流動的人群稍有凝滯,眾人都納罕的望著這個嘴角緩緩淌下面湯的女子。當街求愛,果真是民風開放,世風日下……
百里容沒料到她如此痛快,而且聲音那么大,登時長眼又瞇成狐貍狀,伸過長指為她擦了嘴邊的湯汁,無限憐愛寵溺道“我明白。”
眾人見狀忙紛紛散開,人家談情說愛,這么多人站在旁邊豈不是瓦亮瓦亮的。
“你明白還讓我說……”郝梧雨羞的十分不滿,執起筷子將臉埋進面碗里努力扒拉。
怎么說呢?百里容是不想留下‘我也喜歡豬蹄’的不堪回憶所以急著將它抹殺掉。
郝梧雨終于干掉了一碗面,擦了擦嘴興致勃勃的拉著百里容竄進人流。人群中忽然出現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就算他穿的再普通也擋不住姑娘小姐們大拋媚眼,煞那間,百里容身上掛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各色手絹。他仿若沒看到,左彈彈,右彈彈,將身上弄了個干凈。不甘心的女子是可怕的,稍時就見一塊黃色繡著梅花的錦緞飄揚而來,風中搖曳著四條活色生香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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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翻看臉譜的郝梧雨拿著一張豬八戒面具正要征求百里容的意見,就見一個華麗麗的肚兜降臨到他肩上。
百里容面色冷清目不斜視的伸指去彈卻不料郝梧雨一個箭步竄過來捏著那肚兜扔的遠遠的,然后一臉媚笑的倚在他身上。
“你怎么了?”百里容終于有了表情,順手攬住了她。
郝梧雨身子一僵,王爺大人有竿兒就上啊,但為了在七夕夜保住兔乖乖百里容的清白只得硬著頭皮在他懷里哼唧“哎呀哎呀,人家是不想讓你看到不干凈的東西嘛!大黃它爹。”
眾女子只覺得眼前的二人更加不干不凈,紛紛咬著手帕,忍不住多瞅了百里容兩眼,這么年輕居然已經是孩兒他爹了。
百里容聞言輕聲笑了,郝梧雨倚在他的胸前隱約感受到愉悅的震動“嗯,那就多謝小五娘子了。”
兩人哼唧了一會繼續相擁往前晃,一派指點江山的假模假樣。于是乎百里容身邊的女子都被豪邁的郝梧雨挨個瞪了回去,真是瞪遍天下無敵手啊!
逛蕩了一會,郝梧雨還是沒有忘記她先前看中的豬八戒面具,又拉著百里容跑了回去,拿起來戴在臉上笑瞇瞇的問道“好玩吧?”
百里容后退一步盯了她半晌說“像極了你前天的模樣。”
郝梧雨氣結。隨手拿起一個面具拽過笑的不懷好意的百里容,踮起腳尖猛的扣到他臉上。百里容剛想摘下來看看是啥,就聽郝梧雨甕聲甕氣道“大師兄,我們給師父也買個吧。”說罷挑出一張唐三藏面具付了錢揣到胸前。
百里容搖搖頭,他覺得孔鵲不會喜歡這玩意兒。‘悟空’和‘八戒’被人群推搡而行,望著前方黑壓壓的頭顱,郝梧雨顯得異常興奮,拽拽身邊的兔乖乖賊笑道“你說,前面該不會是哪家小姐在發肚兜吧?”
很好,肚兜事件恐怕要被她說一輩子了。百里容頷首微笑“走,我們去搶一只,就怕都太大,沒有你穿的。”
話音未落百里容的半只胳膊已經麻痹。郝梧雨呲牙咧嘴的擰啊擰,猶記得他曾經說過自己的胸是:扁扁的。容賢王當街耍流氓嘞!
兩人你掐我擰的擠進人群里,只見河橋上站滿了雄性,一個長髯男子正執弓而立,大聲的催促“快給老子開始!”
“不忙不忙。”隱約聽到一女子不卑不亢道,郝梧雨放眼望去,跨過河岸的地方正是一座繡樓,此刻紅燈滿樓,喜氣洋洋。樓前站著幾個女子嬉笑的拿著幾盞系著紅色絲帶的孔明燈。
“今兒是七夕,我們憐兒姑娘就選了今日尋得有緣人,若是有壯士能在七聲**中這七盞孔明燈,我們憐兒姑娘不論做妻做妾,全憑壯士一句話。”說完轉過身去領著內室的一個女子走了出來。
橋上頓時亂成一鍋粥,人頭漫漫,郝梧雨拼命跳腳卻總是被大漢們的頭顱擋著,只能聽見公子哥們評頭品足。
“相比小茉莉姑娘還差了那么點。”
“我看比當日的小茉莉強,那小茉莉只有容貌和琴藝,半點女人味都沒有,你再看這憐兒姑娘,真是讓人心疼。”一公子搖著摺扇,心疼的口水漣漣。
“到底長的什么模樣。”郝梧雨急得拽住百里容的胳膊。
百里容淡淡掃了一眼,開始描述“女子,年紀十八左右。”
郝梧雨大眼汪汪的等著他繼續講,這可是多么好的段子啊,可惜左等右等,容賢王都沒有再開口。
“然后呢?”
“沒了。”
郝梧雨默,敢情女人在他眼里都是這么言簡意賅。
幾通鑼鼓過后,躍躍欲試的男子都站到了橋中央,郝梧雨只得努力抻長腦袋瞅,那姑娘到底長的啥樣,怎么能讓這么多老少不忌的男子都豁出命去。此話是有緣故的,因為彼時的橋上正站著一位七旬老漢,佝僂著腰,每拉一次弦就令人心悸的粗喘不已,腰背向后,堪堪掉到河里去。嘖嘖,郝梧雨不忍再看。老人家何苦來哉。
那長髯男子第一個拉弓而立,樓前的一個壯漢正為他擂鼓限時。
砰,鼓槌一落,男子已射下一盞孔明燈,眾人驚呼。
孔明燈得了時間就慢慢升起,錯落不一,還在不停飛升。那長髯男子瞄準的時間都不夠,何況搭弦射箭,七聲鼓槌落完,猶剩三盞燈遠遠飄去。就如美人兒,飛走嘞~~~
“看來這位公子是沒有緣分。”繡樓上的中年女子道。“還有哪位公子想試試?”
郝梧雨瞟向剛才還說怪心疼這憐兒姑娘的男子,此刻他正召集了幾位家丁計算孔明燈上升速度和位置。郝梧雨頓時對他起了幾分崇敬,別看口水淌的多,還有幾分野心思。只是風速怕會不定吧?郝梧雨望著柳條擺動,忽高忽低。
郝梧雨暗想,這姑娘是要嫁人還是要嫁春風啊?
正想著呢,那七旬老漢顫巍巍的爬上橋中央,大喝一聲“莊老漢在此!”
眾人登時發出一陣哄笑,“好壯的老漢啊!”
那老漢十分不屑“老漢姓莊子的莊,一群沒開過眼的。”
“老漢快些開始吧,也讓我們開開眼。”
“這就來了!”老漢執起弓,嘴里還不停念叨“想當年我莊老漢跟著沈大將軍東征西討何時怕……啊!!!”
一聲鼓槌落下,那老漢面色發白猶如落葉,差點蹲倒在地,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那只箭卻還是射了出去,自帶著一股力道,直向繡樓而去。
長箭劃空而過,帶著風聲,躲閃過幾盞孔明燈,竟是瞄準了繡樓上端坐的憐兒姑娘。
眾人剛想呼喊,卻已是來不及。這花兒一樣的姑娘今夜怕是要被閻王帶走做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