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肖建往地上一扔,我拉著蒼溪就走,也不管他在后面不住的哼哼。
他早有準備都不知會我們一聲,害得我一直掐蒼溪的手幫他保持清醒,實在可恨。
第二天我們和主人家告別,那盆花借口肖建晚上出恭的時候不認路不小心打破的,在主人家調笑的眼光里,肖建憋了個大紅臉。
想想就覺得好笑,我笑了一路。前面傳來某人嗡聲嗡氣的不滿聲。
“不許再笑了!”
我承認我笑點低,于是我笑的更歡了?!败嚪颍蒙绰穭e說話?!?/p>
礙于車夫拋棄了我們,可是好歹他把車留下了,于是幾番權衡之間,尊貴的世子殿下就成了我們的車夫。
這讓我感覺到心情無比的舒爽,就像是三伏天可以抱著蒼溪睡覺的那種感覺,從身體到心,滿滿的都是開心。
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山路,發出“咯吱咯吱”的細響,我們的目的地是南荒,于是一路向南邊走著。
又經過幾個小鎮,再跨過幾條大河,我們一行三人到像是在游山玩水,不復的人許久都沒有再找上門開,這種無聲的安詳卻讓我隱隱生出不安,好像一不注意就會又出現個什么人,攔我們去路,要對蒼溪怎么樣。
這幾個月,我的傷養的七七八八算是大好,可是體溫卻一直沒有降下去,還好總是呆在蒼溪身邊,也不至于太難受。
感覺有人捏我的手,我轉過頭去對蒼溪一笑。
他站在我身邊,順著我的視線看向濤濤大海,道了一句“不要擔心。”
是,我日日夜夜都在擔心,我討厭極了這種我在明處別人在暗處,被盯著還操控著我們一舉一動的感覺。像是被圈養的小白鼠,為什么放生,因為要更好的利用,所以要養的白白胖胖的。
我一直在猜測不復到底是什么人,他們要蒼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墒俏也虏坏?,完全沒有頭緒。
一只手蒙住我的眼,帶著冰涼的氣息,安撫住我躁動的心。
“不要看,不要想,就這樣,享受這一刻就好?!?/p>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讓我緊繃的身體一絲一絲松懈。
下船的時候肖建一直盯著我們,神色憤憤,我和蒼溪對視一眼,干脆把牽著的手舉到他面前一晃,氣的他只差沒吐血。
正當肖建準備去找客棧住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對著蒼溪說“我們去消音谷?!?/p>
這里離輕言的消音谷很近,我以前瞞著輕言偷偷出谷來玩,最近的地方就是這個小鎮,看著肖建有些疲憊的眼角,我心生不忍。
這幾個月他一直注意著動態,生怕有妖會不經意來個偷襲,且不管他的目的,他為我們做的真的很多……
這份恩情,是我欠他,是我和蒼溪欠他。
“咦,消音谷是個什么地方?!笨粗そㄝp快的表情,我還是忍不住笑了。“是個好地方,走吧!”
站在消音谷外,我一時百感交集,再一次踏足這個地方,還是會涌出許多不好的記憶。蒼溪安撫的拍拍我,肖建也安穩的站在一旁出奇的一句話也沒說。
消音谷外面就是一片叢林,沒有出奇的地方,但是跨過一個結界點,霍然開朗,仿佛世外桃源。
蒼溪來過一道,不驚奇也不奇怪,可是一向多事的肖建今天真的很安靜。
我站在門口,拉過一個瞧熱鬧的童子,叫他幫我去叫輕言,他卻說谷主不在,我微訝,要讓他幫我叫查蘭,結果還是不在。
我笑了一陣,輕言和查蘭莫非才是游山玩水去了不成。
門口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卻沒有我熟悉的面孔,想來我在消音谷待了那么久,熟悉的其實也沒有幾人,這時,余光中傳來一道清麗的身影。
“七染姐姐好久不見?!?/p>
我禮貌的微笑,對于妖精來說,十年,也算不得太久。
“云木?!?/p>
她從一幫童子中走出來,身姿婀娜,見到的人都微微彎下身子。這是在對她行禮?想來這幾年她的地位大有長進啊。
見到蒼溪和肖建她也沒有生出什么詫異,或許說是看都沒有看他們,只是走到我面前停下來。
“七染姐姐可是來找師尊的,實在不巧,師尊和查蘭已經走了三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p>
感情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我微笑看著她,繼續說:“你幫我給輕言傳個信,就說我有事找他……我們先在谷中住下,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們什么時候走。”
在許許多多復雜的眼神中我始終保持著淡定,做到三分微笑看著云木,等待她的答話。
不想云木做出一個表情,像是在笑,卻帶上了滿滿的嘲諷。
“師尊果然說的不假,只有在你有難的時候才會回到消音谷,尋求他的幫助,不知七染姐姐現在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我裝作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這個實在是真的走投無路,還是等輕言回來,我再跟他細談。”
云木收起笑容,轉身進門。我對著蒼溪和肖建使了個眼色,亦步亦趨的跟進去。
“先隨我去大廳飲一杯茶坐一會,我讓人去收拾收拾院子?!?/p>
我點頭,一路隨著云木走進去,路過的童子都對她行禮,她卻是一個不回,我咋舌,內心誹謗面上卻是平靜。
消音谷的茶都是從后山采來的,幾乎每年都是新茶,我喝了一口,滿意的感受茶香在唇齒間蔓延的快意,就連肖建也雙眼發光不愿放手。
樓蘭上下打量了蒼溪一番,然后對著我說:“這是當年那個孩子罷,一轉眼這么大了?!?/p>
“是啊,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的。”
哎呀這個茶真是好喝,趕明兒走的時候一定要多帶一點。
蒼溪一向不喜歡別人盯著他,一瞬間氣氛有些壓抑。
“想不到,他還跟在你身邊呢。”
擱下手中的茶碗,對著樓蘭嫣然一笑,我自動轉了個話題。
“輕言還好嗎?”
“嗯,很好。”她笑著說,可是我總覺得語氣里有我不懂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我卻也不明白。
“云木大人,房間都收拾好了。”
“嗯,好,我們這就過去?!痹颇军c點頭,從上位走到我身邊,攬著我笑著說“七染姐姐我們走吧?!?/p>
雖然不喜歡,我卻沒有推開,回了她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