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我家小姐只是在家養病,姑娘,你說話切勿口無遮攔。”婢女緩和臉色,口氣變得強硬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民眾有點弄不懂劇情了。
笙歌噤聲片刻,后道,“那我能買個包子吃么?”她早飯還沒吃,確實餓。
婢女有些尷尬,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對李亦儒道,“李公子,抱歉。”微微鞠躬后,婢女上了孫家馬車,周邊人見事了,總算是散開了。
笙歌仿佛剛剛沒發生什么事的,朝那包子鋪老板咧嘴一笑,道,“給我來兩個肉包子。”
店鋪老板是看了全程事情發展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笙歌怎么能這么沒心沒肺。但是上了門的生意不做,他不是更加蠢,“好嘞。”
“唔,你怎么還站在這?”笙歌側著頭,眸子水波瀲滟,問李亦儒。
李亦儒淡淡微笑,顧左右而言他,“姑娘,上回那人,我已經替你打探出來了。”
“哦?”笙歌付了錢,接過兩熱乎乎的肉包子,“不過謝謝你了,我暫時不需要了。”
李亦儒深感疑惑,“怎么了?”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笙歌面對著李亦儒,與李亦儒如沐春風般的微笑相比,笙歌不帶一絲笑意,縱然有精致的容貌也難令人喜歡,只不過獨有的那份冷漠倔強倒是讓人印象深刻。
“其實,你與孫家小姐確實很相像。”李亦儒勾起笑容,深淺不知。
笙歌漠然,“那又如何?”
“沒事。”
笙歌很吃力的去理解李亦儒在話語背后想要表達的東西,有點難,所以她選擇了放棄。她視線打量著這個瀟灑俊美的男子,想起那封被燒到只剩下一角的信,不明白自己曾經與他有過什么糾葛。
“在下還有事,就不打擾姑娘了。”李亦儒笑笑,轉身離開。
笙歌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茫然若失地望著李亦儒離去的背影,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喃喃道,“為什么……”胸口有點悶,有點莫名的情緒。笙歌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情緒,皺著眉愣愣地走在街上。
猛的被人攔住了去路,笙歌才從那種奇怪的情緒里走出來,她嚼著包子,端量著面前的老管家,不明白她才剛入帝都,怎么這么多事兒。
“我家大人請姑娘到天香樓,有事相商。”
“為什么?”一來她不認識管家口中的‘我家大人’,二來她對這種命令的口吻不是特別喜歡,三來這要事又是什么,萬一是陷阱,她也要踩嗎?
“我家大人說了,要是姑娘不肯去,會用更加強硬的手段,帶姑娘去。”管家低著頭,憨笑著。“勸姑娘安心隨我們走,我們大人并不會為難姑娘。”
這不已經威逼了,笙歌雖然反應慢,但不是蠢。她冷著臉,瞥了管家一眼,“走吧。”
半路上,笙歌冷不丁說了句,“你是孫家的人?”
管家登時愣住。
她見這情形,恍然大悟般的繼而道,“孫家小姐,真的死了?”
驚得管家臉色煞白,他愣了須臾,才厲聲道,“你莫要亂說!我家小姐還好好活著。”
笙歌不笑,木然的臉看上去更讓人覺得可氣,管家臉色由白變黑。
管家引著笙歌到了天香樓,天香樓是帝都第二大酒樓,不同的是,這是皇家的產業,平日里也有皇親國戚偶爾用來招待那些個在外奔波而來不及進宮的臣子們。
天香樓分三層,一層是尋常百姓的飯館,二層便是帝都富商常常聚集的雅閣,被管家帶到三樓的笙歌遙望了一眼不遠處穿著華貴衣服,帶著黃金首飾,鑲嵌了夜明珠珍珠等名貴首飾,端著貴族氣勢的人們,一言一行皆是派頭,心下有點了然。
雅閣內,一扇窗臨湖,見外面景致春色如許,煙柳畫橋,碧色逼人,水波蕩漾。閣內主位坐著一位年上四十的貴人,他一身暗沉色衣袍,金線繡制繁復的花色,樣貌滄桑,抿唇皺眉的模樣盡顯威儀,周身籠罩著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得不虔誠嘆服。
管家走到他身邊,弓著腰低聲道,“大人,那位姑娘已經帶到。”
笙歌朝他微微低首,無聲禮貌性地問好,便走到他對面的位置上,旁若無人地坐下了。
管家臉色變了變,又恢復如常,他知道這姑娘缺心眼,但也不能這么缺心眼吧,側眸瞧了一眼自己主子。
孫大人也沒有什么表情,他繃著臉,眉頭微弱地皺了一下。事實上,他從女子進門時刻便開始打量觀察了許久,她果然和蝶兒有幾分相似。除了那雙眼睛,蝶兒的眼睛是嬌柔溫和的,這名女子是孤傲倔強的。
“既然姑娘來了,孫某也不說太多費話,孫某希望你代替孫某人的女兒,孫挽蝶,嫁入太子府。”孫起鋒利如刀的眼神一片片凌遲著笙歌,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壓來,尋常人無法抵抗。
孫大人不愧是做大事的,說話就是言簡意賅,少了那么些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笙歌用手撐著腦袋,內心贊許了孫起一下,“這么說來,孫小姐,果然是死了。”
“……”
在場十人,除了笙歌之外的九人,齊齊色變。
就連孫起都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他惡狠狠地瞪了笙歌一眼,“姑娘莫要亂說話詛咒我兒,否則可別怪孫某不客氣。”
“既然孫小姐沒有死,又何必要我去替代她。太子不是早就向皇上表了決心,要等著孫小姐么?”笙歌這樁事也是早有耳聞的。
孫起一時被堵了話,身子微微前傾,半瞇著危險的雙眸,道,“姑娘,你要知道這不是孫某人在求你,而是……”
話沒說完,被笙歌打斷,“想逼我就范,代替孫小姐掌控太子府嗎?”
孫起登時無言,瞪大了眼珠,一股氣憋在心頭,難受極了。他克制隱忍地繼續道,“不是控制太子府,而是太子對小女情深意重,孫某不忍見太子日漸消瘦,所以才出此下策。”
道理說的好冠冕堂皇,笙歌都忍不住為他鼓掌了。
“那不知道孫大人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
“何事?”孫起見有機會,臉色倒是沒有那么冷峻了。
“孫小姐,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