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說完，沒有過多解釋，兩人來到孫夫人居住的荷香院。荷香院緊鎖著大門，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著門，不敢見笙歌和鳳雅偌的神色。

笙歌瞧著那大門上懸掛著好幾斤重的大鐵鎖，便知孫夫人的瘋病恐怕是控制不住了。

荷香院內(nèi)和沉香畔一樣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笙歌對此很是反感。鳳雅偌靜靜在她身后跟隨著，未置一詞。

“娘，娘？”笙歌走進院內(nèi)主廳，不見孫夫人也不見一個服侍的丫鬟，覺得詭異，又四處探尋了許久。

直到走進一間屋子，屋子里隱含著啜泣聲。

“娘？”笙歌循著聲音緩緩走進床邊一角，暗處一隅，一人蜷縮著，臉埋在身子里，低聲顫顫哭泣著?！澳铩悄銌?？”

聞聲抬頭，孫夫人滿臉含淚，一見到笙歌，她不似當(dāng)初那樣魔怔地叫著她女兒，反倒仔仔細細端詳著，忽地就大吼著，“不！你不是我女兒！”

笙歌猛然一驚，被她一推搡，整個人跌了出去。

鳳雅偌眼尖，急忙趕過去將她扶起，琥珀色瞳仁內(nèi)滿是不悅。

笙歌訝然，孫夫人一直以來憑著樣貌篤信她就是孫挽蝶，為何現(xiàn)在突然就說不是了？

“你不是！滾開！我要我女兒！滾開滾開！”孫夫人紅著眼，狠狠罵道，精神已瀕臨崩潰。

“人呢，這里服侍的人呢？”笙歌忽地想起什么，在鳳雅偌懷里正欲向外尋找人來，卻被他抓緊了手臂，不得動彈。

“……已經(jīng)被棄了。”鳳雅偌一語道破。

笙歌猛的沉寂下來，她來到這個院落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她扭頭見著瘋癲的孫夫人，孫夫人死死靠在墻上，瞪著笙歌，嘴里喃喃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笙歌心中郁結(jié)，她對孫夫人沒有太多感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喚她娘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娘親也曾像孫夫人一樣，這樣在意她。

“蝶兒說她要走，她說她要走?！睂O夫人忽然就說起了另一句話，雙目呆滯。

笙歌想起孫挽蝶和李亦儒私奔這件事，又向?qū)O夫人走近，想聽清她說了些什么。

孫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弱，她無神地直視前方，默默兩行清淚流淌著。“蝶兒，別走……別走……娘親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爹爹為何會知道的……”

聽清的笙歌相當(dāng)疑惑，她是想起了一些片段，比如孫挽蝶那日私奔并未等到李亦儒，卻等來了孫起帶領(lǐng)的孫府的侍衛(wèi)，她不肯跟孫起回去，于是選擇了輕生。

只是那段記憶里，笙歌始終是旁觀，就像最開始只記得的那場夢，笙歌就只是眼睜睜看著畫面上演，關(guān)于自己的沒有分毫進展。

“蝶兒……蝶兒……”孫夫人喃喃出神。

“走。”鳳雅偌怕笙歌在這久了心情不暢，牽過她的手，轉(zhuǎn)身便走。

笙歌最后望了眼晃神的孫夫人，虔誠地垂首，以表達謝意，扭過去頭去，和鳳雅偌一起離開了。

屋子恢復(fù)寂靜和冷清，孫夫人瞪著出神的雙眸幽幽轉(zhuǎn)黑，最終呢喃不清的話語變成狠狠的詛咒，“小子……都怪你！害死了我的蝶兒！你為何要失約？！我看的出來??！你根本就不愛我女兒！！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笙歌離開荷香院時，聽到內(nèi)屋傳來一泣血的咆哮聲，終歸于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