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漣漪轉過身,發現笙歌目光悠遠,渾身像是洞悉了塵世的翩然。
“呵。”笙歌冷笑,指甲無意識嵌入食指指腹。她仍是覺得頭有些昏沉,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耽擱,“漣漪,去主帳看看。”
若她猜想不錯,帝王此刻應該震怒到極致了吧。
果不其然,還未到門口,忽聽得桌子被猛然敲擊的聲音,隨之而起皇帝的厲聲呵斥,“你這畜生,還要狡辯些什么?”
笙歌剛想進去,門口守候的侍衛卻將她攔了下來,“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
“讓她進去。”笙歌正欲說什么,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扭頭,一襲青衣瀟灑氣派的沈安已上前。
這可讓侍衛們犯了難,沈安一脈閑適的表情,“放心,陛下不會怪罪的。”
兩侍衛讓開了位置,沈安瞥了笙歌一眼,恭敬道,“王妃請進。”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觀察曾經熟悉的舅舅,暌違三年,他仍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沒有絲毫沾染朝堂氣息的丞相,歲月從不曾虧待他。
“王妃,可是微臣臉上有什么東西?”沈安見她怔然地盯著自己,不由得輕笑調侃道。
笙歌搖搖頭,心里不知何種情緒,也沒有回話,便入了帳篷。
兩人進入帳篷時,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磕著頭的凄慘的太子。
笙歌似乎是第二次見到素日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這般狼狽了,而且每次都是因為她和鳳雅偌的關系,莫非是犯了沖?
“父皇,兒臣從不曾叫來過什么殺手刺殺七弟啊,這邊是獵場,任憑兒臣的力量,哪里能……”太子奮力地為自己開脫,他真誠的眼神凝視著皇帝。
然而皇帝太過震怒,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
鳳雅偌保持著他向來淡漠的神情站在一邊,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瞧去毫無悲憫之心的眼神冷透到人心底,笙歌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朕只看到你意圖謀殺手足的證據。”皇帝繃著臉,將擺在臺上的證據扔到他面前,“朕竟不知道朕的好兒子,已經擁有這么多‘助力’了?好好好!真的是好上加好啊!”
“父皇!兒臣絕對沒有做過這件事情!”他一瞧地上被砍斷的箭矢一截,清清楚楚發現了上面屬于太子專用的印章,心頓時涼了。
“哼。那你說這是什么?”皇帝本身就壓著上回的事情未說,現在除了這等事,瞞也瞞不住了,他更不能姑息養奸!
太子鳳擎蒼被帝王陰鷙的眼神嚇呆,干巴巴嘟囔著,“兒臣……兒臣……”
“太子殿下不會這么傻!”在笙歌背后傳來洪亮堅定的聲音,沈安和笙歌齊齊轉身,發現正是孫起,他摸摸胡子,不經意瞟了笙歌一眼,咧嘴露出一副奸佞志在必得的微笑。
“孫愛卿?這話怎么說?”皇帝瞇著眼,注視著孫起一步步上前來。
“雖然箭矢是太子的,可是前不久太子用于打獵的箭矢被偷了不少,還是他悄悄向微臣借了些,所以現在太子營帳里也有些微臣的箭矢,不信皇上可以去盤問。”孫起說的篤定,想來是有十足的把握已經布置好了。
笙歌微微皺眉,想起孫起剛剛那副笑容,她似乎能想到接下來對方能出怎樣的王牌。
鳳雅偌也注意到了笙歌,他不露痕跡地走到笙歌身邊,壓低聲音問,“為何不聽我的話留在帳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笙歌回了他一句,視線又轉向了孫起。
孫起面上還是他素來嚴肅的模樣,顯得誠實可信,“陛下,微臣認為,此次妄圖謀害寧王爺的另有其人。”
“喔?看孫愛卿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孫起銳利的眼神‘嗖’地盯緊了笙歌,精準無比地指向了笙歌,“就是此刻站在王爺身邊的,王妃娘娘。”
什么?!
在場人,包括連太子都沒想到。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到不知何時何刻出現的寧王妃,她一貫淡漠疏離的模樣,饒是成了眾矢之的,也是保持著她鎮定心態。
“孫愛卿,你可是糊涂了,站在你對面的,不正是你的女兒,孫挽蝶。”皇帝有些惱怒。
“陛下,微臣也是昨日收到書信才知,原來這人根本就不是微臣的女兒!她是何居心混入微臣府內。行刺寧王爺的又是何人,陛下現在還看不清楚么?”
從始至終,笙歌是漠然地瞧著這一切發生,連一聲辯解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