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雅偌和笙歌回到營帳時,漣漪見兩人狼狽歸來,不由得扶額,哀怨地眼神飄向了鳳雅偌,不過她就是個小婢女,也不敢多說什么,遵了吩咐趕忙去熬姜湯。
“你先休息著,我換了衣服還有事。”鳳雅偌讓已經迷迷糊糊的笙歌躺在榻上,為她輕柔地改好了被褥。
笙歌受了涼,蹙眉問道,“你是要……”
鳳雅偌臉霎時冷漠起來,他眼里升騰起嘲弄的情緒,“既然對方送了大禮,為何我不去回禮?”
“……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笙歌忍著一陣陣眩暈問道。
“雖然不能肯定,但是——”鳳雅偌琥珀色的瞳仁里逐漸浮現絲絲縷縷的深紫,“我真忍不住想助一臂之力。”他伸出手,指腹摩挲著笙歌微微泛紅的臉,臉上的笑的燦爛而讓人心悸,“不過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笙歌微怔,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鳳雅偌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占有欲。保護她的話,他已經說了很多遍,如同他不厭其煩的糾正她對他的稱呼……
可是……為何這次回蕩在耳畔的時候,她感受到猶如利刃劃過背脊的陰冷。
察覺到笙歌陡然僵硬的身子,鳳雅偌收回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叮囑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不需要你關系,夫君我自會處理好。”
“……”素來遲鈍的笙歌表示,‘夫君’這話他說出口真的好令人害羞,所以把臉默默地移開到了另一邊。
確實有些疲倦,笙歌不久便陷入安眠。
只是,睡的很是不安穩,眼前不斷浮現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烈火灼燒到臉上的疼痛那么清晰,她好疼……叫不出聲,喉嚨被堵,只能眼睜睜看著隱約在房門口一臉怔然的妹妹沈絳珠……
救我!救我……
笙歌的手胡亂抓著,忽而撿到了地上被扔下的一張紙,上面只題了四個字,亦儒表哥……她痛苦地攥緊了紙,然而滾燙的火舌毫不留情地觸碰到她。
“小姐!小姐!”似乎有人在耳畔呼叫。
火場里忽然闖入一人,視線被煙熏模糊的笙歌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聽到他稚嫩的聲音,“小姐!小姐你在哪?”
我在這……在這……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沈絳珠!若我有一日能重新回來站在你面前,我絕不讓你后半生好過。
……
笙歌蘇醒時刻,被角已經被自己抓的變形,她驚坐起,已然出了一身虛汗。身側擱著碗熱騰騰的姜湯,但是漣漪卻不在這。
正準備喚人,漣漪火急火燎地沖入帳內,滿臉激動地對笙歌說起,“小姐!王爺他……”
笙歌蹙眉,聽這開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示意漣漪繼續說下去。
“王爺他說之前你們遇襲,九死一生,他指證主使人是太子殿下。”
這哪跟哪?
笙歌有想過是誰出手的,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太子,就算鳳雅偌對他再有威脅,他身為太子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對付他們……
鳳雅偌究竟想做什么?
“雖然不能肯定,但是——”
“我真忍不住想助一臂之力。”
笙歌幾乎是在霎那就洞悉了鳳雅偌的想法,他這是要‘助紂為虐’?
“小姐,你說王爺究竟想做什么?”漣漪也很不解,大家都是一頭霧水,他一無證據,二指證的又是尊貴的太子殿下,這不是存心甩皇帝一耳光么?
笙歌深吸一口氣,眉頭逐漸舒展而開。她相信鳳雅偌,他不做無把握之事,再如何,他也能全身而退。
“寧王妃,沈家小姐沈驚鴻求見。”門口帳外傳來守衛的稟報。
“不見。”笙歌也回答得很干脆。
帳外一時詭異的沉默,然后再次傳來一女子清麗如黃鶯的聲音,“寧王妃,驚鴻有事求見。”
“風寒入體,不便相見,沈小姐請回。”這回是漣漪走出了帳外回了沈驚鴻。
沈驚鴻垂眸,低首瞧不到她的表情,她抿唇,“那,望王妃早日康復,驚鴻下次再拜訪。”她轉過身,黯然離去。
這時站崗的守衛瞅著那分外寂寥的身影,忍不住投去一份同情。
而這時,笙歌撐著病體拉開了簾帳,她遙望著沈驚鴻婀娜多姿的背影,秋水盈盈似的眸子一瞬凝凍成冰。
她記得當年在火光外沈絳珠的眼神,冷得她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