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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夢起帝國

你們成婚吧5

崔浩臉色陡變,忙不迭的驚呼出聲,「怎麼會........」

「賤內是受到他的襲擊而死的,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當我趕到時她已經斷氣了,當時只有龍兒單獨待在她身旁,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面對養母的死居然毫無悲傷之意,一臉陰蟄冷漠的待在一旁,冷冷的抬頭對著我說,他把師母解決了。當時的我受到極大的震撼,至今想來仍痛心不已。」

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等慘事。

此事聽得大將軍崔浩心驚肉跳。

「賤內曾經告訴過我,她很懼怕龍兒,那孩子人前人后,面貌不一,我卻認為畢竟只是個孩子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以為意才會造成憾事,從那一天起,我便不再教導龍兒武功了。我把他送進寺廟裡要他念經,抄寫佛經,徹底絕去塵緣修身養性,他卻逃了出來,我只好又帶著他居無定所,去過荒漠,去過草原,最后才來到這裡,一生躲躲藏藏,其實我真正害怕的是,他將會以龍子的身份登基為帝,最后禍害蒼生。」安代山痛心疾首的說,「畢竟是一手養大的孩子,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以他殘忍毒辣的天性會是個恐佈的暴君吧。」他深深切切的說著,神色悲痛。

崔浩愣怔了半餉,原來師兄真正害怕的不是聶太妃,不是野心勃勃的州郡王,而是他,龍氏唯一的子嗣,光憑著他優越的血統便能統御五大貴族,登上帝位。

崔浩眸色轉為黯淡也跟著陷入了深沉的沉思之中。

***

俞仲凡緩緩的睜開雙眼,尚來不及細看身在何處,朦朧中卻見安珞近在跟前。

「俞哥哥,你終于醒了。」她雙眼腫得跟核果般大小,眼睛紅腫,哭了很久的模樣。

眼前竟是日思夜念的心上人,他如驚弓之鳥,忍著痛楚勐地從床上坐起,下意識的伸手拔出腰間的佩劍,同時將她攬進懷裡緊緊護著,深怕再次被奪走般,揚著劍,雙眸如鷹犬警戒的環顧四週。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坪數不大卻應有盡有,桌椅乾淨整齊,旁邊擺放著一個大柜子,白紗帳幔隨風飄動,一縷陽光從窗口灑了進來。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是那裡?」他怎會躺在這張床上?

「我們現在在山寨裡。」她從他溫暖的懷裡探出頭來,望著他手中的劍,紅著臉,輕聲說著。

「山寨?!」俞仲凡立刻變了臉,陰沉道:「難道他們沒有信守承諾讓妳離開?可惡的溷帳,真該死,說話不算話,快!咱們快離開這裡。」

安珞拉著他的袖子忙不迭道:「俞哥哥,別急,那個二當家說話算話,當時你昏迷了,本來要送我們下山醫治,可這裡的大當家說寨裡有現成的名醫,一般人求都求不來,那有捨棄名醫反而下山另找大夫救治的道理,你昏迷了一日,寨裡的人對我們禮遇有加,二當家也當眾說等你痊癒后隨時可以離開。」

他仔細的端詳著她那張沉靜美麗的臉龐,她的神色泰然不像是被迫,他們并沒有刁難于她。

張漢果真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俞仲凡這才放下心來收劍回鞘。

安心了之后,這才意識到自己除了身子骨略有些痛楚以外,體內似乎有一股真氣流動,令他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挨了那幾十棍不過是皮肉之傷,他原本就挺得住,不假時日自然會痊癒,如今經過治療不僅恢復的頗快,似乎還有人大方的渡了真氣給他,此事甚不合理,他不禁納悶,抬眸問道:「名醫?是怎樣的名醫?」

安珞搖搖頭,「他們把我給支開了,安排我在隔壁的房間等著,我并沒有見到那位名醫。」

俞仲凡凝視著她,耳根子略為轉紅,想必昏迷之時為了救治,全身都讓脫了,自然不好讓她在場,面對她疑惑的眸光,他很不自然的把視線給收回去。

「現在,你好多了嗎?」她的眼神充滿擔憂。

他點點頭,肯定了該位名醫,「確實比宮裡御醫還要神效。」

「你平安無事便好。」她安心的點點頭,熟悉的味道再度撲鼻而來,不禁低頭暗想,名醫給他涂上的藥味兒怎麼跟龍兒前幾日替她扭傷的腳上的藥一模一樣?那位名醫莫非是龍兒的師父?

「怎麼了嗎?」他低聲探問。

她回過神來,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忙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山寨裡?還有,我哥哥他們呢?」

「當日被襲太子的手臂被劍給劃出長長一道傷口,血流不止,我們便分成二隊,一隊護送著他一路奔下山去,在山腳下跟樂冰會合,暫借宿在一位農戶家裡,由樂冰替太子料理傷口;我帶著另一隊侍衞在山上四處找尋妳,偏偏山上連起了幾天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我心急如焚在迷霧中不停的呼喊妳的名字,可都沒有任何回應。好不容易挨到大霧散去,陽光露臉,山匪們開始活動,我在無意間聽到幾個從山下辦糧回來的小匪交談,山裡擄到了一位美麗的姑娘,于是便尾隨著他們來到山寨。」

后來發生的事她都知道了,為了她,他差點兒連性命都搭上了,怎會這麼莾撞?一點兒都不像以往的俞仲凡。

「既然知道了山寨的位置,怎不下山去找官兵支援,單獨闖寨,難道你就沒想到可能會送命嗎?」想到當日他差點兒送命的情景,她還是忍不住輕斥。

他呆呆的抬眸望著她,沉默不語,卻將她的手拉過去胸前,用自己的雙手緊緊包復著。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手心是因勤奮練武生出來的一層厚繭。

她的心裡微微一動。

他垂著眸,沉默了片刻后方緩緩開口,「打從妳失蹤后,我便失去了理智,就算是漫山大霧,就算是黑夜籠罩,我仍不停的在山上四處奔波找尋妳,一刻也未曾停留,得知妳可能在山寨裡,我便不顧一切的跑來了,沒想那麼多……」

她愣怔怔的望著他,心裡千迴百轉。

在霧裡,在黑夜的深山裡四處找尋她,有多麼的危險。

她不禁想起在龍兒住處外,虎視眈眈的惡狼群以及山裡那些深不見底的谷底。

「其實你不需如此。」她黯然神傷的說著。父皇已經將她另許他人了啊,駙馬不是他,他實沒有必要為了她拚上性命。

「我……」他頓了頓,手掌緊握著她柔嫩的小手,他一反常態的對她親匿,她的雙頰登時起了紅暈,一張臉熱熱辣辣的,心裡微微觸動,羞得想把手給伸回來。卻見他緩緩開口,「我喜歡著公主,一直以來都喜歡公主,從十二歲入宮第一眼見到公主開始,我的心便跑到妳那裡去了,再也要不回來了。我娘知道我的心意,回家時經常打趣的說,等長大一些,陛下一定會招仲凡做女婿,我聽了高興極了,接連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為了能夠匹配得上公主,我每天鷄還沒啼便爬起來練箭騎馬,太陽升起來后便去讀書,在宮裡除了勤務便是練武跟讀書,每日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從不敢貪玩,生怕一不小心讓陛下不開心便不肯把妳嫁給我了。」

從小她便知道俞仲凡做事謹慎,從不逾矩,行為超鹷,從不肯跟宮裡的貴族侍衞們一起廝溷玩鬧,樂冰經常罵他無趣。原來所有的一切,竟是俞夫人的一句『長大后,陛下會召你當女婿。』

所以他從不敢出錯。他怕娶不了她。

得知真相她的心裡暖暖的,好像有一股暖流注入心田,全身灑著幸福,她很高興,很感動,同時又很想哭。最后她還是被許配給別人了,迫于政治的壓力。

「當日我哥哥跟你提起婚事,你卻……」她欲言又止,這種事怎能從女孩子口裡說出來,她頓了一頓低著頭雙頰緋紅不再說下去。

那張俊美的容顏沉默不語,似是深沉,她的手被他握得很暖很暖,臉頰卻很滾燙,她忍不住將手抽了回來,他卻朝著她深情一笑,眼眸盡是掩不住的悲傷苦澀。

想起自己已另配他人,她垂下頭轉過身去,低聲道:「你休息罷,我先回房……」

驀地強而有力的臂膀卻霸道的將她拉回去,一把攬進結實的胸膛裡,未久頭上卻傳來他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別走!」

她的心裡撲通跳個不停。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不想放手,我做不到!」他決然的說著,「長大后我才逐漸明白了,陛下確實想召我做女婿,是為了拉攏我爹。可是我爹絕不會同意,他跟聶太妃、樂大將軍曾是生死相依的同袍,若跟陛下聯姻,他的立場會很艱難,為了避免跟他們造成對立,一旦陛下下旨賜婚,他便會在朝堂上請陛下收回成命,那麼等于給了聶太妃機會藉題發揮,到時候我將會被迫另娶他人,以絕了陛下的心思,我便沒有機會娶妳了,所以我僅有一個方式,便是立下大功。一旦我有了功績便可上朝去開口要求娶公主,我爹再無理由反對,聶太妃也無話可說,原先計畫等我升了校尉便可依規定自愿離宮派守邊境,邊疆爭戰頻繁,立功的機會多,等我功成名就便可風風光光的回來娶妳,可在那之前他們卻把妳……」他抱著她的雙臂突然緊了幾分。

「去邊疆無疑是去送命,你怎能這麼傻啊?真是個笨蛋!」不會哄她也不會甜言蜜語的笨蛋,若能早些得知他的心意,跟聶家的親事,她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她的玦哥哥跟母后都寵愛她,聯合他們二人的力量,父皇說什麼也不會輕易的答應聶家的婚事。

「與其失去妳,我甘愿戰死在疆場上。」他深情款款的說著,片刻后才放開她,從懷裡取出紅絨袋子,絨袋子裡面是一只羊脂白玉鐲。

玉鐲色澤柔潤,質地堅硬,自是一塊上等美玉。

他仔細的輕撫著白玉,像寶貝似的呵護著,嘴畔勾起一抺迷人的微笑,「這只玉環是我在十五歲那年得到「百步穿揚」的虛名時,我爹萬分高興問我要什麼,我說想要個飾物,他便帶我去皇城最大的玉商那裡,我挑了這只玉鐲,他罵我沒出息卻還是買給我了。他知道,我是在替媳婦備著……」他拉起她的手,將玉鐲套入了她的手裡,深深凝視著她,眼波流轉,一字一句的認真說出:「生死闊契,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美玉溫潤,冰涼沁骨,接觸細滑的皮膚片刻后玉身的溫度立刻上升與她的手腕一致似為一體,好像成了生命中的一部份,她的眼淚突然噼哩啪啦,一滴滴落了下來。

他臉色變了一變,猶豫的問:「妳不愿意?」

她退后了幾步,微微抖著,顫唇道:「我被父皇許給他人了,要讓聶家退婚談何容易?」

只怕聶太妃不會善罷干休。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龐笑道:「其實太子跟皇后不愿妳落入聶太妃的手裡嫁入聶家,已經將妳偷偷許給我啦,此次出宮我們不會再回去了,我們去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定居下來,生兒育女,每天望著旭日東昇、日落西沉,一起春天賞花、夏天泛舟、秋天採菊、冬天觀雪,安穩平靜的過上一生。」他帶著淺淺的笑意,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她愣了一愣。

難怪哥哥非得要帶著她出宮不可,難怪母后送行時神色那麼奇怪,原來……

可以跟著心上人共效于飛,她連作夢都在想。

可,她能那麼自私嗎?

若她跟俞仲凡私奔了,哥哥回去該怎麼交代?面對聶太妃的壓力,她父皇該怎麼辦?

俞仲凡前景看好,將來大有可為,俞大將軍對這個兒子寄予重望,她怎能毀去他的前程?

她遲疑,躊躇著,他卻將她輕摟入懷柔聲道:「妳別擔心太多,陛下只是深藏不露,我們不回去,他還是會有辦法對付聶太妃。」

他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安全,她捨不得推開,如果時光能夠靜止在這一刻的話,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雙唇。

那觸感是溫暖而濕濡,與龍兒的粗暴生澀截然不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沁入心肺,令她想忘也忘不了,初相識時他為了追回她的皮毬在斜坡上滾了好幾圈,最后他傻傻笑著將皮毬抱回來給她,衣衫凌亂,身上沾了好幾根細草,那一天籃天白云,風和日麗,微風拂面而過,她的心微微觸動著,那日是他初次進宮的日子,一身侍衞戎裝,英姿煥發,那淡淡的香草味兒,她原以為是他滾過草皮的味道后來才發現不是。

彼此深埋多年的情愫,慢慢的滲透出來,瀰漫繚繞在週圍,纏綿扉惻........

「俺的兄弟現在怎樣啦!」倏地門外傳來張漢粗裡粗氣的聲音。

話聲剛落,張漢已經笑容滿面的推門進房。

他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瞧著房間裡緊張兮兮迅速分開的兩人,歪著腦袋問道:「咦,你們的臉怎麼漲得那麼紅啊?天氣太熱?」轉頭瞪著窗口隨風飄起的白紗帳幔,不解的自言自語,「這屋裡挺涼快的啊?!」

安珞羞紅著臉,低下頭,輕輕的說:「我……先回房……」不等回話,竟一熘煙的跑了。

居然還在門口給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俞仲凡一時緊張差點兒飛奔過去。

張漢卻拉住他,笑道:「別急,別急,俺老子有正事找你呢!」

俞仲凡回過眸來,「正事?」

張漢是個粗人向來直來直往,也不客套,熱絡的拍著他的肩豪爽的大聲笑道:「俞兄弟,老子欣賞你,你比俺老子頑固,比俺還打不死,所以俺決定了,俺要認你當兄弟!」

俞仲凡聽了差點噎住,他跟隨太子出宮調查賬銀被劫之事,在帶公主遠走高之前便是個太子校尉身份,他的一言一行均身關太子的名譽,他豈可與山匪稱兄道弟。

話說回來劫賬銀若是這批山賊所為,敞若結交了將來豈不互相傷心?

「承蒙壯漢抬愛,俞仲凡受不起。」他忙作揖,恭謹的婉拒。

張漢睜著銅鈴大眼,死死的瞪著他,模樣兒煞是恐怖。他暴怒的吼一聲,惱羞成怒的拍案罵道:「他娘滴,敢情你是瞧不起俺老子的山賊窩?!」。

阿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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