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居然敢如此無禮。」聶太妃冷聲道:「玦太子死在章州與本宮何干,我身為佐相輔國,向來處事以法,若陛下只想偏袒女兒,無視于般龍國律法,那么陛下何以為君呢?無奈之馀只好在朝會上與眾臣們商議廢立帝王事誼了。」
癈掉帝王?
安珞大感驚駭,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事情竟發(fā)展到這步田地。
原來……聶太妃真正的目的是想廢掉父皇啊!
直到此刻她才驚覺到原來自己是完全上了聶太妃的大當了,聶太妃的目標沒有理由會是她,殺掉她對她完全沒有好處,她也不怕,她擔心的是她的親人。
大意的中計,一切只能怪自己實在太天真了,處事不夠謹愼。
皇上如果被癈成為癈主,皇后與安瑄也同樣會被癈,屆時將朝不保夕。賜死她一個人至少不會拖累父皇、母后。
如今皇室只能斷臂求生。
狠下心來,她走到龍座旁,雙膝下跪,低下頭含淚請命,「請陛下秉公辦理,處置兒臣吧。」
皇后哭著跑去將她拉起來道:「公主,妳在胡說什么呢?!」
聶太妃冷笑道:「還是公主深明大義啊,陛下!請下詔吧!」
事已至此,無力可回天,假遺詔是安珞呈上來的。
安珞公主罪証確鑿,身為帝王他更無法偏袒,雖然心痛,他還是得顧全大局,在聶太妃的步步逼迫下,皇上臉色慘澹仍強忍著淚,開口下旨,「傳朕旨意,安珞公主捏造先帝遺旨,假傳圣意,斬立……」
圣諭尚未說完,俞仲凡突然沖上前去雙膝跪下,沉著臉道:「啟稟陛下!先帝遺詔乃是卑職捏造交給公主的,公主被卑職蒙在鼓裡什么都不知道,誤信以為真。卑職與太子交誼甚深,太子在章州死于匪徒之手,卑職遷怒含恨于聶太妃便出此計,真正有罪的是卑職,卑職認罪,此事該由仲凡一已承擔,請陛下下旨處死卑職吧。」
安珞聽了驟然失色,急忙著辯解道:「不!此事并非俞校尉所為!是我!」話還沒說完卻被他硬生生給打斷了。
「公主!請您別再偏袒小臣了,仲凡一人做事,一人承擔,此事確實是俞仲凡一人所為,與公主無關(guān)。」俞仲凡堅決的請命,朝著皇上低低的一叩首,「請陛下降罪于卑職吧!」
「不是,陛下,此事與俞校尉無關(guān),全都是安珞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安珞天真無知。是安珞的錯,沒有理由怪罪于無辜,請陛下明察。」她心慌意亂的辯解。
中了聶太妃毒計被安了假造圣旨的罪名,非有一人頂罪不可。急著想找出玉璽才會上了當,此事是她的主意,若要俞仲凡平白為她犧牲性命,那么還不如讓她去死。
俞仲凡態(tài)度堅決:「陛下,此事確實是卑職一人所為,跟公主無關(guān),請陛下明鑑。」原本他有十足的把握,聶太妃不會要了公主的命,在最后關(guān)頭她一定會阻止陛下下旨,以此來換取更大的利益。不料,事情出乎于想像之外,聶太妃的目的在于廢帝,逼得皇上不得不犧牲女兒了。
他承諾過要守護她。不計代價!
「仲凡有罪,請陛下下詔!」他再度磕頭道。
「不是這樣的,父皇……」安珞才開口又被皇后硬生生給打斷,她挨過去惡狠狠的賞了她一巴掌,「安珞,妳住口!」。
皇后硬扯住不讓她認罪。安珞跟俞仲凡卻搶著認罪,假遺詔一事僵持不下,怕只怕沒能保住一個,兩人便同時獲罪,至少也要保全一個。讓俞仲凡認罪是最好的選擇。
聶太妃冷冷瞥著他們,心想鬧劇也該結(jié)束了,天真的公主也得到教訓了。殺掉公主對她沒任何好處,反而會阻了她的大計,龍子玧明擺著犧牲女兒來保住江山,偏偏有俞仲凡這個傻子跑出來替安珞頂罪,龍子玧在兩難之下肯定是降罪俞仲凡。女兒沒事了可以安全脫身,別人家兒子的性命在他那裡是換不到什么的。于是乎她冷眼笑道:「陛下,本宮有一議。」
皇上神色痛苦,「講!」
公主識大體,做事留有馀地,因此并未選擇在朝堂上公佈,此舉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聶太妃道:「本宮一向愛才如命,不忍見公主或俞校尉因此而喪命,所幸這假遺詔并未公諸于世,尚有轉(zhuǎn)寰的空間。」
皇上聽了神色一亮,忙道:「妳想要什么?」
聶太妃將眸光落在俞仲凡年輕英挺的臉上,笑道:「本宮想要俞仲凡。」
「妳要俞仲凡?」皇上詫異。
聶太妃繼續(xù)道:「我要俞仲凡為我所用,將他調(diào)離現(xiàn)職轉(zhuǎn)到禁衞軍以便安插職務在文萃宮,還有本宮欲與俞大將軍家聯(lián)姻,請陛下賜婚令俞仲凡娶臣聶氏族女亦靜為妻。」
聶太妃并未獅子大開口,假圣旨事件等于是輕輕鬆鬆了事,皇上不禁舒了口氣,馬上答應了。
一道假圣旨演變成俞仲凡非得娶聶氏族女不可,安珞一方面高興保住了俞仲凡,一方面不覺茫然若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她含淚深情看著他,他卻別過臉去,神色痛楚,將頭抵在白石磚上,朝著皇上深深磕了頭,緩緩開口:「謝,陛下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