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是在羞辱她的父皇,安珞恨的直咬牙,怒道:「帝王之位又不是我父皇使用手段奪來的,那個位置他坐得正,我父皇日夜劬勞不過只是想當個好皇帝!」
「喔,是嗎?不過是估名釣譽,假仁假義罷了?!孤櫶鷶n一攏長袖便離開了。
安珞氣憤道:「無論我父皇再怎麼勤政愛民,聶太妃總是不滿意?!?/p>
「對了,你找我何事?」
俞仲凡低頭沉吟,龍殿下是因為公主而受的傷,若她知道了便會自責不已。
隱山是個陷阱,真正的目標是龍子玥,而他肯出手救他是因為愛著公主的緣故。
公主不懂武功,沒未習過武,自然不懂徒手打碎巨石,內力若不夠雄厚會被震傷這種事。
月池提及前幾日公主狠狠挨了聶太妃一巴掌,若不是為了公主而救他,龍殿下也不會受傷。
當初公主若能狠心的撇下他離開便好。
他無法忍受她再度受到責難及危險,他下定了決心,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住,直到指節泛白,直到心裡的疼痛感麻木。他抬眸對著她緩緩說道:「公主,你愛仲凡嗎?」
「???」
這個問題何其唐突,她張了張嘴,有些駭然的看著他。
他凝視著她,嘴角卻是浮出一抺笑容,笑盈盈道:「亦靜賢惠淑德,持家有道,這些日子以來仲凡與愛妻經常相伴左右,日漸恩愛,在閨房內更是如膠似漆,鶼鰈情深。」說到此,他突然斂起笑容將眸光落在她靈秀的臉龐上,道:「每當想起過往與公主的海誓山盟更覺得如黃粱一夢,短促而虛幻,終屬虛空,如今仲凡心中對公主已無愛意,公主若對仲凡還存在著幻想,終將造成彼此的困擾,仲凡也會愧對愛妻。」
他居然特地來跟她說這些話?
「彼此的困擾?」她大受打擊,踉蹌退了幾步,一雙美眸閃爍著隱隱約約不可與人訴說的悲傷。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初在章州與她生死相約的誓言果然如過往云煙了嗎?
在他的心中果真對她已無任何一絲情意了?
原以為就算她嫁給別人了,只要與他彼此相愛,倆人之間便有了連繫,彼此遙望,彼此的心緊緊相依,就算不能常伴身邊,心靈上也便是相依相隨的。
如今過往的愛戀已成幻影了嗎?
原來,男人一旦有了妻子,一顆心便會完完全全的交出去了。
以前不過是過往云煙,風一吹就散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見她傷心的模樣,他卻顯露出一付為難的表情,道:「仲凡已把當日對公主的愛戀轉移到妻子身上,如今的仲凡深愛著嬌妻,公主若還一心在仲凡身上,仲凡心裡有負擔,深感為難?!?/p>
「負擔?」她心裡受創,悽愴的苦笑一聲,「原來是負擔嗎?」
原來她對他的愛已造成了他的負擔?
他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傷害著她。
她強忍著快奪眶而出的眼淚,咬著沁出血痕的下唇道:「俞騎尉,你我早已男婚女嫁,你我之間除了從屬關係,不再有過往,不再有誓約?!?/p>
他,已不再是照亮她的滿天繁星了,如今她僅是孤單一人了?;蛟S他是故意在騙她,那也是想讓她死心的緣故,既然他有如此想法,那也罷了,過去就隨風散了吧。
俞仲凡徐徐抬起手作揖道:「公主果然深明大義啊,那麼,微臣告辭了。」
簡單明瞭,說明來意便要告辭,不帶點半絲情感,打從他婚后便是這付模樣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會再將你放在心上了,以前的誓約就此作罷?!拱茬髷[擺手道:「你放心吧。」
他臉色一沉,快速轉過身子大步離去,身影卻是無比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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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樹影隨風搖拽,影影綽綽間以有一人影晃動,驀地俞仲凡停下腳步,低聲喝道:「出來吧!」
樹叢裡頓時沙沙作響,樂冰一付悠閒的走出來,步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苦笑道:「兄弟,你是個好人,真他媽的爛好人,簡值是個白癡,人世間的一絕,甚稱極品哪?!顾晤^晃腦笑道:「你保持安全距離便好,對你們倆個都好,何必多此一舉,讓公主心裡怨著你呢?」
樂冰這番話,句句打中他的要害。
這正是他之所欲,剛剛所作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著想啊。
「仲凡對公主的愛慕之心……這不重要?!褂嶂俜谗鋈徽f道:「只要她能夠幸福,能夠平安無事,仲凡便無所求了?!?/p>
她深感痛苦的原因便是一直無法真心地接受自己的丈夫。
她嫁的男人身份特殊勢必會產生矛盾,皇上跟聶太妃皆別有居心,公主若能與夫婿,夫妻同心便可以擕手共渡難關,她也不會像今日這般一直停留在矛盾中掙扎、苦苦徘徊,痛苦不已。
他愿替她承受所有。
他只好一絕而決,當斷則斷。
「果真是個呆子??!」樂冰搭著他的肩,拍了又拍,清朗一笑:「為了慶祝俞仲凡榮登為般龍國最癡傻的男人,本爵爺請客,走!去怡紅院喝酒,窩在女人堆中,咱們來個痛快,喝個大醉,爛醉如泥,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告訴俞大將軍是你拉著我去喝酒的,讓你爹狠揍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