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只見王文選大步跑過來,面上帶著一抹亢奮的神色,一把拉住她手道:“可算見了你了,你這兩日為何老躲著我?”
青梅后退一步抽出手來,想要走開,卻被王文選捂住嘴巴拉進(jìn)左近的巷子里。
挑擔(dān)子的人又吆喝了聲:“芝麻餅嘞!”
謝澤涵徒勞無力的抬頭,正看見那一塊牌匾安安靜靜,端端正正掛在門楣之上,益善堂,倒真是一手好字。
“你到底要干嘛?”青梅見此處人煙稀少,頓時生出幾分恐懼,警惕的望著他。
王文選道:“青梅,我家派人去提親你知道了嗎?為什么不答應(yīng)?是不是你爹逼你,聽說你要跟一個姓孫的訂親?”
青梅道:“是,王公子,我已經(jīng)訂了親,還請您放尊重,告辭了。”說著要走,又被他攥住了手腕。
“你們家里欠了銀子是不是?只要你答應(yīng)嫁給我,甭說三千兩,一萬兩我也替你還。”
青梅一頓,追問:“是你在搞鬼?”
王文選滿誠實(shí):“是,那其中有幾家本就是我家的買賣,你還不知道,我家的生意遍布整個大周,你嫁給我,以后我的錢隨便你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青梅冷笑一聲:“你死了這份心吧,我若因錢嫁給你,那日后遇上更有錢的,我豈不是要跟他走?”
王文選吃了一驚,依舊抓了她手不放,道:“那你究竟怎樣才肯跟我?”
青梅看著這個小自己五六歲的小孩,心中軟了一下,道:“不可能,王公子,我們不合適,我可以拿你當(dāng)?shù)艿軄砜矗瑑H此而已……”
最后一字脫口,身體被人狠狠一按,摔在墻上,這一世也不過十五歲而已,抬頭對上王文選火熱的目光,聽他道:“那我就先辦了你,生米煮成熟飯?jiān)僬f。”
說罷欲要用強(qiáng),青梅費(fèi)力去推,卻好像紋絲未動。
鬢邊一涼,一股拳風(fēng)帶過,王文選應(yīng)聲摔倒在地上。緊接著一人俯身跟進(jìn),一手提了他領(lǐng)口,又是一拳落在他右腮上,疼的他哇哇直叫。
“徐大哥算了,不必與他計(jì)較。”青梅認(rèn)出是徐勁英來,阻止道。
徐勁英意猶未盡,聽背后人叫才收住了手,轉(zhuǎn)頭看了會,才認(rèn)出是青梅來,左手猛地往地上一貫,王文選頓時又慘叫一聲。
青梅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道:“以后斷了這種歹念吧,今日算是小懲大誡,日后再不學(xué)好,還有的受。”
兩人也不再搭理王文選,走出了巷子。
兩人一同開口,說了一個字,對視一眼,俱都尷尬的笑了。
徐勁英道:“你先說吧。”
青梅道:“今日要多謝徐大哥及時出手相助。”
徐勁英爽朗一笑:“區(qū)區(qū)小事,”見她面色不好,遂道:“前面不遠(yuǎn)有家酒樓,里面的陳釀女兒紅不錯,你若真要謝我,請我喝一杯如何?”
青梅此刻左右也是男扮女裝,欣然應(yīng)下,兩人進(jìn)了酒樓,隨意點(diǎn)了兩樣菜,叫了一壇酒,擱斟了一海碗。
青梅端起碗來喝了一小口,徐勁英則一飲而盡,問:“你是否有心事?”
青梅猶豫了半晌,經(jīng)不住他再三詢問,便把債主追債的事說了。
徐勁英道:“我當(dāng)是什么大事呢,大發(fā)賭坊的老板是我道上的朋友,至于寶昌銀號,我曾經(jīng)走過他們的鏢,以我的薄面,說服他們往后推個一年半載應(yīng)該不成問題。”
青梅一喜,連聲道謝。徐勁英倒有些不好意思,說:“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左右也有空,不如現(xiàn)在去說開。”
于是二人少不得去銀號與賭場跑了一趟,爭取的這段日子,足夠李正芳籌錢的了,青梅暗暗想著,兩人朝青梅家的方向走。
“對了,上回的東西,我那朋友已經(jīng)辦完了。”邊說邊拿出一張折好的紙來給青梅,好奇道:“怎么里頭混有道士們煉丹用的朱砂和烏鉛?你該不是也要學(xué)那些家伙一心想著得道成仙吧?”
青梅正打開信紙來看,笑道:“不是沒有可能,等到那日,小妹一定記得提攜徐兄一把,助你早等仙界哈。”
徐勁英哈哈笑道:“那就免了,看我紅塵多逍遙,牛鼻子老道們?nèi)腿闼兀€不能殺生,即便長生又如何,沒意思極了。”
青梅笑了,把那張紙重新折好放回袖中:“徐大哥不愧江湖兒女,這般坦蕩胸懷,小妹佩服。”
這一笑如三春雪融,萬物爭暉,明媚至斯,徐勁英不由看迷了。
青梅注意到他神情的改變,收斂了笑容,道:“小妹家距此不遠(yuǎn)了,家中近日瑣務(wù)纏身,就不延留徐大哥了,就此告辭。”
“且慢!”徐勁英叫住她,略有些吞吐道:“青梅妹妹,我……我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青梅也略略緊張起來,指尖捏了下衣角,緩緩問:“徐大哥請說。”
徐勁英低著頭,抬起眼皮來,視線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龐上一掃而過,道:“我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了,雖只見了兩次,愚兄……愚兄卻十分欽慕妹妹,不知你對愚兄……”
他顯然想不出該如何措辭,可憐他刀尖上舔血的人,這會倒語無倫次,手足無措起來。青梅清遠(yuǎn)的眸子上蒙上一重氤氳水汽。
見青梅不答,徐勁英又道:“倉促之間相詢,實(shí)在是太唐突了,還請妹妹恕愚兄考慮不周,妹妹回去且好好想想,成與不成都讓喬姐給我個信,若能有幸,我定然立刻找人上門提親。”
說罷要走,卻被青梅喚住。喜歡么?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喜歡什么樣的?
或許要有朝一日遇到,才能知曉,可是這一日究竟是何日?
她不是個明媚的鮮艷的女孩子,多年的愛而不得,使得她產(chǎn)生了極大的心理缺陷,無論外表武裝的多么強(qiáng)大,一旦觸碰愛情這個字眼,就會躲進(jìn)那一個小角落里故步自封。
不敢愛,不敢嘗試,他僅僅見了兩面才會這樣子想吧,因?yàn)樗涣私庹嬲淖约海莻€陰暗的不完整的,無法給予他一個真正女子全部愛的自己。
她能感覺到,他是好人,同樣很溫暖。
或許有朝一日,她所有光芒耗盡,覺得這個世界太冷了,只想找個地方尋求一點(diǎn)溫暖的時候,或者她受了太多傷,變得不再相信整個世界,只想找個好人的時候,她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他。
只是,不是現(xiàn)在,她又何必要求他帶著一個毫無保障的空頭支票來等?
“徐大哥,”她像以往一樣,快速做了決定,盡管事后極可能后悔,“我日后的夫君,定然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上馬可治軍,下馬可安民,一定要是這樣的人,你明白嗎?”
徐勁英面上的線條繃得緊緊的,古銅色的肌膚像是銅灌注的雕像,永遠(yuǎn)保持那個角度存在下去,又或者是,忘記了其余的表情應(yīng)該怎么做。
這個答案很清楚了,如果她說,沒想過可以給她時間想,不喜歡,也可以一直等到她喜歡,可是,答案卻是他不可能做到的。
青梅面上的表情也在話音落地的一瞬間凝滯,此刻心中同樣糾結(jié),天知道她多么不想傷害這段友誼,可是它還是走到了盡頭。
呵呵!徐勁英突然笑出來,抬臂在青梅肩膀拍了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好了,說出來心里也痛快了,總比憋著的強(qiáng),以后也斷了這個想頭。
不過說回來,我妹子就是我妹子,心可真野,日后成婚,我可得先驗(yàn)一驗(yàn)夠不夠格,哥哥給你再補(bǔ)上一條,酒量還要好,至少……呃……超過你哥我吧。”
青梅望著他和如旭日般的笑容,頓時松了一口氣,點(diǎn)頭道:“大哥這條加得好,不過,哥哥你還是趁著這些日子好好練一練吧,連我都能喝過你呢。”
徐勁英切了一聲,抱臂道:“那是我存心讓著你呢。”說著看了看天:“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點(diǎn)回去吧,我鏢局還有事要辦。”
青梅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十?dāng)?shù)步,一轉(zhuǎn)頭,見徐勁英依舊站在原處笑望著她,遂也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后者沖她擺擺手。
前者提了裙子,快步邁進(jìn)了門檻。
繡花鞋消失的一瞬,砰!一記鋼拳砸在堅(jiān)固的石墻上,徐勁英頭擱在腕上,似乎十分沉重的嘆了口氣。
一進(jìn)門迎面碰上老李,滿嘴歉意,說自己等的好好的,就被人打暈了抬回來,回去也不見了人影,青梅料到是誰所為,安慰他兩句命他下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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