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對如何減輕疼痛之事毫無頭緒。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開始。
房間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她眼前一晃而過,夾帶著翅膀撲閃的聲音。
她定了定神,才看清一個拳頭大小、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頭,撲閃著兩對透明薄如蟬翼的翅膀,正繞著她的頭飛來飛去。
直繞得她頭暈眼花,手就那么下意識的扇了過去。
隨著“哎呀”一聲,一個東西吧唧一下拋物線墜落,剛好砸到床邊電腦桌上放著的一杯水中。
水花四濺!
老頭也成了落湯雞,努力向著杯口撲騰攀爬著。打滑了幾次,好不容易雙手攀著杯沿,穩定了身軀,不至于再次滑落。
透明的翅膀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樣子甚是滑稽。
等等,水怎么變顏色了。細看發現他的部分頭發居然變黑了。那滿頭白發居然是染的!再看那張光滑細嫩的臉,哪里是什么仙風道骨的老頭,分明是個可愛的小娃娃嘛!
面對這個突然出現,能飛能動能說話的超自然物種,本應是害怕的。但眼前這個萌萌的小老頭實在是讓人害怕不起來。沫沫只覺場面滑稽,甚是好笑。
“哈哈哈哈…”
“你是誰?是個什么東東?”
“你為什么要扮成老頭子?”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他皺著眉,撇著嘴,從水杯口一躍跳到電腦桌上。抖了抖翅膀上的水珠,又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和胡須。
沫沫忍不住伸手過去扯了扯胡須,心想莫不是貼上去的吧。
“痛、痛、痛…絲……”吃痛的樣子倒不像是假的。
他撫著胡須蹦遠了些。
“說話就說話,莫要動手動腳的”
隨即又挺了挺腰板,繼續撫著胡須,故作深沉繼續說:“老夫苦盡,乃是你…”他撓了撓頭,似乎糾結了一下才補充道:“的守護神”
“老夫?冒昧問一下您今年貴庚啊?”看著他稚嫩的臉蛋,說著老氣橫秋的話,沫沫覺得十分好笑。
“老夫早已忘記具體年歲幾何了,只記得鴻蒙初開,宇宙混沌之時吾就已經存在了。”
“哦,那么老了,好厲害!好厲害!”沫沫不由得更覺好笑了,表情夸張的鼓著掌配合著他的話。
“這個重要嗎?重點不應該是守護神嗎?”他對這個女人的腦回路有點無語。
“哦,對對對,所以守護神是個什么東西?”沫沫反應過來后一臉期待的問。
“守護神不是個東西…呸呸!”這話怎么感覺怪怪的,他接著說:“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來守護你的神。”
守護她的神!
不是吧,還有這等好事!
這比中彩票還爽千倍萬倍吧!
“可以幫我變很多很多錢嗎?”
“然后把我變漂亮,傾國傾城的那種”
“還有還有,我需要一個大的房子。”
“家里最好還有傭人…”她越說越興奮,已經開始想象即將開啟的輝煌人生了。
“要不再配幾個帥哥?幾個夠不?”苦盡嘴角抽搐,戲謔問道。
“好啊,好啊…”沫沫點頭如搗蒜,就差流哈喇子了。
“呸!想得真挺美!”
“想想總是可以的吧,嘻嘻…”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就知道不會這么容易,所以并不意外和失望。
“其實,我可以讓你沉浸式體驗這些。”
哦?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但是”
她就知道有但是
“我無法讓你真正的擁有”他停頓了一下“而且,當你沉浸式體驗時,很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致使你過往所獲都將不存。如此,你可還愿去體驗一番?”
“這不就跟重入輪回一樣嗎?”
“沒錯,就是一個小輪回。”
“那還是算了吧,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自己永無輪回徹底湮滅,遁入虛無。”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涼感無端的涌現在沫沫腦海里。這想法雖是從她腦子里蹦出來的,但卻像是另一個人的。
所以她才自己殺死自己么!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都知道嘍!”
“那是當然。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以說是無所不知。”苦盡昂起頭有點得意。
“那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我不受更新之苦?”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該你受的你必得受著,躲是躲不掉的。你以為的躲掉,是它以其他形式出現而已。”
沫沫想到那蝕骨疼痛沒法化解就倒吸涼氣。
“那多久更新一次,多少次可以全部更新完?”
“該來的總會來。腐壞里孕育著新的希望。你可以試著去接納,說不定有意外收獲呢。”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沫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心不死則道不生。當你能看到我的時候,就代表苦已盡了。”苦盡看出沫沫的失落,安慰道。
“為什么看到你就代表苦已盡了?”
“水到絕境是風景,人到絕境是重生。你能看到我,是因為苦難不但沒有擊垮你,反而在你心里開出了美麗的花。”苦盡背著手,在電腦桌上來回踱步。繼續道:“很多人在經歷苦難時,怨天尤人,逐漸黑化,以極端的方式回應苦難,最終被苦難吞噬。”
“而你”他指了指沫沫“面對苦難時,選擇了向內求,從自我身上找原因。苦難就不再是苦難,而是你通往覺醒之路的階梯。”
“當你開始覺醒時,苦就要盡了。于是,你才能看見我。”
“……”不是很懂。又是一席話!
“那個,苦盡夫子!”
“嗯,孺子可教也。”他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
“我是誰?我還是我嗎?”她急切的想知道。
“你是你,又不是你。每天都是新的你。”苦盡思忖了一下回答道。樣子有些高深莫測。
“我是我,又不是我。在說繞口令呢。”沫沫心想這家伙說話太繞了,就不能直接點。
“當你換了身衣服你還是你嗎?當老樹上發新芽時樹還是那棵樹嗎?”苦盡又問。
“當我換了衣服我還是我。當老樹上發新芽樹已經不是原來那棵樹了。”沫沫想了一下回答。
“對啰!就是這樣。”
“那我到底是換了衣服還是老樹發新芽?不對,呸呸!什么衣服樹的,這跟我到底有什么關系呢?”沫沫覺得跟他溝通有點費勁。
“你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急什么?”苦盡慢悠悠的說道。
沫沫又一個白眼,這種對話方式要一直持續下去嗎?是她慧根不夠才聽不懂,還是這家伙就是這么欠欠的。
她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沒什么問題,老夫就先走了。等你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出現。”話音未落苦盡就憑空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喂!”沫沫對著空氣喊了一嗓子。
他是怎么出現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需要他的時候會出現!
不,不,不,沫沫猛搖頭。
還是算了吧,跟他話說多了,會乳腺增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