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匪走在院中,肩上還殘留著聶明辭的氣息,與夜晚的寒意截然不同的溫度,她看到蘇墨也了,大概在等她。
房間內,唯有幾盞燭火亮著,足以照亮他們,映在二人瞳眸中。只是,這里似乎有三個人,又或者,只有一個人。
“他送你回來的,你們最近在做什么?”開門見山,蘇墨也審視著她,目光如炬,后者自是如實相告:“我們結識了一個大霜人,覺得他不簡單,正巧他和醫館有些許沖突,便成了這樣。”
夜里寒氣重,如今進了屋倒是暖和起來了。
蘇墨也嘆了口氣,“……他確實不簡單。”
云匪知道,蘇墨也不希望她的生活經受波折,而從虞樞恒出現起,他就開始各種擔心,云匪的生活也不再平淡。
虞樞恒在鬧事之前,最后看了一次病,為他診病的正好是云匪,那個時候不知他是否準備好了后來漏洞百出的計劃,但一個人得知活不過幾月的時候,心中必然是絕望的。
或者說虞樞恒的絕望早就刻進骨髓,往后再沒什么能壓過,但這個消息,是否無形推動了后面的事情,值得深思。
蘇墨也都不知道這是否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還有聶明辭,他繼承父業,和蘇墨也同樣特殊,是直屬于陛下的人,雖說陛下不會把太隱秘的任務交給他,他卻終歸不是個省油的燈。
公主即將入京,要入宮小住,婚期未定,還不知會生出多少變故。
“哥,醫館由我一手創辦,功就雖不如你,但我知足了,我做認為要做的事情,只求一個我愿意。”云匪眼神堅定,她不是不知道蘇墨也的意思,也懂他的難處,只是云匪生來就是這般,也許不知何時,不知何事影響了她的生活,但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辦法影響她的本心。
云匪哪怕靠近一個紈绔子弟,蘇墨也都不會多說,云匪也可以分辨。
可他和聶明辭兩個人,從入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命不屬于自己,在陸行舟眼里,這兩個人是登基前的好兄弟,是登基后的左膀右臂,尤其蘇墨也,滿腹才華,有那么些瞬間像帝王家的子孫,只需潛心雕琢。
而聶明辭,陸行舟每每讓他代替自己出面,只覺得省事。先前重用二人時,朝中就有不少人覺得荒謬,認為陸行舟僅僅因為多年兄弟情誼,就胡亂任用,可實際上,陸行舟從不跟無用之人稱兄道弟。
若非他們二人身上的過人之處,陸行舟根本也不會執意留下他們。
蘇墨也又想起了他們即將面臨的,涉及到了五十年前的那次大疫,他揉揉眉心,沉默了許久。
云匪靜靜等著他開口,剛剛她所說的就是她的立場,她相信眼前這位兄長可以聽明白,也知道,蘇墨也極少夜里擾她。
……
“云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仍舊不允許你參與那些是非,但凡牽扯到聶明辭,牽扯到宮里,你最好旁觀。”蘇墨也冷聲道。
好像意味著,蘇墨也以前的無奈都消失了,是否代表云匪就非做不可了……
……
云匪沒出聲,也沒留住蘇墨也。
她眨眨眼,心里很復雜。
……
秦紡施說,得出去幾日。
歸期未定,但是她會盡可能趕回來。
云匪沒有多問,只是默默清點著藥材。
而聶府,此刻就不那么安生了……
“你今日不必進宮?”聶明辭看清來人,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繼續翻閱手里的一沓紙,沙沙的聲響混跡在熏香和冒著熱氣的茶盞中。
“既然要喝涼水,何必煮茶?”
聶明辭聞言看向手邊的茶水,是下人剛端上來的,他倒是不喜歡太燙的,不過這茶味道十分不錯,便放一邊晾著了。
要解釋吧其實也挺累的,聶明辭從不是那些文人墨客的習性,也不愛品茶,只是對茶的味道比較挑剔就是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立刻發覺蘇墨也這字里行間的不懷好意,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