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她真的是人類永生者第一人,可為什么偏偏是她?
難道是她倒霉催的?!
思考了一陣,艾麗莎和澤天不約而同地放棄思考了。沒有任何用于思考的基礎,想出什么也是瞎猜。
澤天說:“我今晚出發,到了維賽里德先去取行李,然后再兌換錢幣。給你留下五枚銀幣夠不夠?”
“用不了那么多,反正我也出不了門。”艾麗莎說道。不知道這個小鎮里會不會有人認識空氣異能永生者這張臉。他們不能冒險。偽裝的假面被孤狼弄壞了,她手頭沒有備用的,于是澤天特地先進小鎮買下一輛馬車,把她藏在馬車里拉進了鎮子。老板娘還以為澤天是一個人獨自住店。
順帶一提,孤狼小隊的馬匹和馬車在隊伍的變故后有一匹死了另一匹不知所蹤,另外一匹澤天的則在他倆與孤狼和馬修作戰的時候不幸淹死了。
澤天想想也是,卻還是不放心:“水跟食物我都準備好了,但都是涼的,要不我待會兒去下面要點兒木炭?”
“這個季節哪個老板會給你木炭?!卑惿瘎恿藙?,讓自己稍微舒服些,“算了吧,水夠了就行,我不太想吃東西?!?/p>
“這怎么行!”澤天板起臉,“你一定要正常吃飯。哦現在到飯點兒了,吃點吧?!?/p>
艾麗莎有些無語。在澤天的幫助下她坐了起來,半倚在床頭,然后接過了澤天遞過來的食物。上好的小麥面包還微微溫著,切成薄片的牛肉配在擺放了水煮圓白菜和煎蛋的盤子里,還有一小杯牛奶。
還真是……豐盛啊。
艾麗莎絞痛的胃奇跡般地感覺到了一絲絲食欲。她一邊小口吃著,一邊想自己對澤天的財迷印象是否要更新一下了。
然后她就看見澤天坐在床邊,啃比石頭還硬的黑面包。
“……”
艾麗莎想了想,又端起了杯子。雖然胃難受得好像打了結的破口袋,她還是忍著把牛奶都喝下去了。
其他的她真的吃不下去了。雞蛋和牛肉更是一口沒動。
猜到她不舒服,澤天沒有硬勸。收拾走食物又閑坐了一會兒,澤天取來了兩人數量不多的換洗衣服,堪堪鋪了個地鋪。這家店沒有在柜子里存放備用毛毯。
艾麗莎看不下去了,往里頭挪了挪:“你上來吧?!?/p>
“……”澤天看上去有些驚訝,“咱倆躺一張床?”
“這有什么。”艾麗莎說。從前在行軍的時候,別說床了有時候連地鋪都沒有。大家擠一擠三個人躺在一份人的毛毯上是平常事。萬不得已的時候,跟男人擠在一起也不是沒有過。
當然,要是有人敢動手動腳,那他就不需要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還是算了。這樣挺好?!闭f著澤天躺了下去,頭枕著房間里的椅墊,身上蓋著艾麗莎的斗篷,兩只手墊在頭后好像還挺舒服的。
艾麗莎也睡了。
迷蒙之間,她感覺到風拂過面頰,睜開眼澤天已經從窗戶悄悄離開了。窗戶留了一條小縫隙,艾麗莎拿起鋪在被子上的斗篷披在身上,下地關上窗戶。
現在是半夜。身體比白天的時候輕盈了不少,或許真的是澤天準備的食物的作用。
房門打開了。
一瞬間艾麗莎以為房門沒鎖嚴或者是澤天又回來了。她立即環顧一圈,躲進了唯一能藏人的床下。
這套間兩進出。外面是廁所浴室和小客廳。艾麗莎躲好不久,有人便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外面的小客廳。
“……嬸子,這能行嘛。那人看著很厲害哎……”
“呸,沒膽的貨。不就是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崽子,那面皮兒比你的還細,能厲害到哪去!把刀給我,到門口守著去!沒種的喪門星。要不是你老舅進山還沒回來,我還用得著你?!?/p>
兩個壓低的聲音,訓人的是個女的。艾麗莎猜她是老板娘,不然怎么會有旅店的房間鑰匙。
看來進了一家黑店吶。
一個人離開了,那女人壓低了聲音訓斥說讓他腳步輕點兒,然后嘴里一邊輕聲罵了幾句,一邊躡手躡腳慢慢接近臥室。
艾麗莎屏息凝神趴在床下。她能感覺到那女人到了臥室門口后更為小心謹慎,一點點往屋里挪。又過了一會兒,那女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大概發現屋里沒人了吧。
那女人又壯著膽子快走了幾步,到了床邊。隔著從床沿垂下的床單邊緣,艾麗莎看見了一雙胖腳。
這下有點兒難辦了啊……
艾麗莎自然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會被這種貨色威脅到,但她的身份不能見光。殺人滅口容易,善后卻是災難。
在艾麗莎糾結這陣,那女人已經開始由不相信轉到興奮地翻澤天留下來的行李了。似乎沒考慮到等澤天回來了,她這個旅店老板該怎么解釋客人財務丟失的問題。
或許她倒是準備殺人滅口吧。
一個無根無基的旅行者,就算被處理了又有誰會來管。艾麗莎切身體會到主客場的差異會帶來多大的不公平。
“媽的,竟然這么窮。真是混蛋。”
疑似老板娘罵罵咧咧。突然她開始在房間里狂翻起來。
壞了。她該不會是要找澤天的那只裝錢的袋子吧。
艾麗莎看見過那只袋子,體積那么大澤天肯定是扛回來的。老板娘肯定能看見。
事實的確如艾麗莎的猜測。疑似老板娘嘟嘟囔囔地四處翻找,非要找到那袋子不可。
艾麗莎緊張地握緊拳頭。袋子已經被澤天拿走了,她找不到一定會把整間屋子翻個底兒朝天。自己能在她發現之前偷偷溜出去么?
不行。門外有人守著,走窗戶的話疑似老板娘一定能發覺。怎么辦,真得來硬的?
“……”
正要爬出床外的艾麗莎停下了動作,盡量往里面縮了縮,用漆黑的斗篷把自己包裹住。
“哦,對呀,床底下!”
疑似老板娘猛拍腦門,大步走向床鋪,揪著床單一把把床上的東西都掀到地上,彎腰往床底下瞅。
——于是,一張慘白的臉漂浮于床底的黑暗之中,直愣愣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