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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落花仇

第十章:同居

站在門口,我的手遲遲沒有按下門鈴,因為我不知道推開門后等待我的將會是什么。我害怕,我無措,我卻無路可退。

自己進去后該說什么?我該做什么?

笑著跟付恩明說:好久不見?你過的好嗎?還是:我來了......

十分鐘后,我還是鼓足了把手伸向了門鈴,門鈴才響了一聲,門就開了。隨著門的打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股冷氣自腳底透上腦門。

門內的場景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只見付恩明倚靠在墻上,雙手插在褲口袋里,盯著自己腳上的鞋子,顯然已經等我許久,待我一敲門,他便開了門。

我站在原地,驚惶又陌生的望著他。

這個場景,我是如此熟悉......

他靠在我們寢室樓下的那棵槐樹上,安靜的等著我。我突然好想抱住他,就像多年前的那個我,深深的抱住他一樣。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來的手,有些尷尬地停在空中,半晌,心里泛著一絲絲苦澀,又收回來雙手。

“恩明......”

話語欲要脫口而出,卻最終停留在了喉間。他已不是當年的他,我亦不是當年的我。他定定地看著我,半晌,冷冷道:“進來吧!”?

我抬眸看他,他的目光太平靜了,眼睛里有種夜風般的沉默。但他這冰冷的話,令我心口一酸,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冰冷,不肯流動。為了掩飾雙手的顫抖,我只好匆忙把行李拖了進去?,F在的他,自然是不會幫我拿行李了,我也不會奢求這樣的待遇,因為我沒有忘記我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氣氛異常地緊繃和低沉。

好在行李箱不重,我才不至于太狼狽。我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行李碰觸地板的聲音,讓整個客廳變得更加的靜謐,死一般的肅穆沉寂。我費了一些力氣才把行李箱拖到了客廳中央,不知所措的站著,也不敢看他。

付恩明依舊靠在門邊上,饒有興味地看著我,似乎我的表現令他覺得很有趣。

我用一種迷茫而憐憫的眼神注視著他那張陌生而冷漠的臉,冷冷的問:“我房間在那?”?

他淡淡掃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冷漠,突然,他臉上現出慌亂的神情,疾步朝我走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扶住我的頭,另一只手輕托起我的下巴,我便毫無準備地仰面朝上。他近在咫尺的淺灰眼睛里,映出一個驚詫的我。

“你想呢?你是過來償還我的,房間在那里還要我告訴你嗎?”

“你?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向我,面色平和,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譏諷道:“難道你還想睡客廳,這樣,你怎么償還我?”

我強忍著怒火,深深地注視著他幾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好,付董,請問您的房間在那里?!”

我故意將請字和付董兩個字變慢速度,格外地把語調提高起來。

我看到他的臉色開始微妙的變化,從諷刺變成驚訝,再而笑起來,那是一個非常諷刺,還有些無可奈何的笑容。我不確定他的變化是因為什么,因為我無法了解,這幾年來他對我的感情到底由恨意演化成了什么。?他用手指了指右手邊的房間,“第一間。”

走進他的房間,我心一緊,有些詫異。房間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他喜歡的風格一樣,簡約極致,近乎單調。干凈的雙人床,淡黃色的被子和枕套,臺燈,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便了了物件。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摸著這些干凈的透露出清爽的氣息的床被。這些,是我喜歡的氣息,那么舒服和安心。以前我們總說,我們結婚后,要好好的布置我們的房間,讓他充滿著情調和氣質,我笑著說他,怎么可能充滿著情調和氣質兼備呢?他直罵我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

這些東西,這張床,早就有其他女人用過,躺過吧。

我恢復常態,走到衣柜處,簡單的把帶來的衣物掛在衣柜里。他全然沒理會我會在他的房間里干什么,壓根沒有要進來監督我的意思。我心里好像有少少的失落,接著便拿著洗漱用具走進浴室,我竟然不自覺的開始尋找女人的蹤跡,可里面并沒有女人用的東西,這一刻,我的心里有那么興許高興,而后又開始自嘲的笑了起來。?我對著鏡子,冷冷的嘲笑自己。

呵呵,韓依筱,你是怎么了?

不期而然,鏡子里我看到恩明站在我身后,深情的看著鏡子里的我。我急忙低頭,慌亂的搬弄浴臺的東西。?

突然,他的手輕輕的圍住我的腰。?

我全身僵硬了,停下手中的慌亂,不敢轉身看他。?

他輕輕的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發間。?我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亦是不敢推開他,只能任由他抱著。?可他卻不說話,我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急促的拍打著我的心跳。

他把頭埋在我的發際處,呼吸聲開始變得越來越重。

但他沒有言語。?

為何......我們也會變成無言......

終于,他放開圍住我腰上的手,身后傳來他離開的腳步聲......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心里的緊張和急促的心跳,方才緩和些。我跌坐在馬桶上,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腳,莫名的期待和失望不蔓不枝的蔓延開來。

他終究是沒有開口對我說什么。

我以為他會抱著我,問我這些年過的怎么樣?有沒有受苦,為什么李子秋的結婚對象不是我?為什么回來了?為什么七年了,都沒有跟他聯系?

我竟然差點忘記,我為什么還有資格奢望這些?他又怎么會關心呢?或則,在他的這七年里,來來往往不少女人了,早已將我抹去,現在的他,只是想報復我,彌補他當年受挫的自尊。?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我與他的恩怨難道就這樣繼續下去嗎?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我快速的抹掉淚水,走近陌生的房間,付恩明卻在里面。我沒有理會那么多,假裝無視他的存在。?

“依筱,我,小宇,這周末你有空嗎?小劇場有個很好的故事?!?

小宇很開心,因為他不知道我的處境,我理應會答應他,可惜,我卻不能。?

我遲疑了。

“小宇,我這周末和朋友約好了去看望老朋友,恐怕......”

我還沒將拒絕說出,小宇便爽快的說:“依筱,你去吧!小劇場每個故事都很好,錯過這個以后的更好,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去見見老朋友,對你恢復狀態有幫助?!?小宇如此體貼的關心讓我內心暖和了。

“小宇,實在不好意思,難得你那么諒解我,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吧!”?

聽到我說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尤其是我們,付恩明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轉身盯著我。

我掛斷電話,付恩明的聲音就來了。?

“我們?你剛從美國回來,就有了我們?”

我著實佩服付恩明的觀察力,怎么連小宇是男的都能知道,為何卻不聽成是小雨呢??

我冷冷道:“一個朋友,想約我去喝咖啡?!庇忠娝稚戏畔碌乃{色領帶,好像要出去,不慌不亂問道:“你要出去?開車接我的師傅還說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等我啊,看來不是?。 ?/p>

本來好好的一句話,從我嘴里出來卻帶了好大的一股酸味。我說完就走到衣柜,拿起了一條格子領帶遞給他。

“這個比較搭?!?

他抬眼看向我,面色平和,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恩恩,這樣是很搭,但我不喜歡,太平淡,我喜歡有挑戰的搭配,例如說,藍色加粉色。”說著從衣柜拿起了一件顏色較中的粉色襯衣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明白,他話里有話,他已經開始在意那個“我們”了。?

“你這樣讓我搬過來,你母親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把話題轉到他母親身上。我是故意的,過了七年,我怎么能忘卻當年的痛?我以為他會漠視我的提問,他一邊脫了身上的T,一邊回答我:“這是我的事,為什么要經過她的同意?”?

你不經過她的同意?你的事?這話對別人說或許能奏效,可到了我面前卻成了笑點,我忍不住蔑視起來。

“沒有她的同意,最后都會出事。”

我這話里的意思想必他是聽懂了,整理好剛穿好的衣服,望著我。

“你是指我和你的事?”?

我不回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覺得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從他的力度我可以判斷,他又被我激怒了。

“韓依筱,你和我之間的事和任何人都無關,當初是誰做了不義的行為?難道還要我道破嗎?”?

我此時本可以理直氣壯的大吼,但我沒有這樣做,我依舊冷靜的說道:“不需要點破,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別多想。”

說罷用力的甩開他的手。?

“我現在已經搬來了,那你是否要履行你的承諾?”

他知道,我是指那份合同,冷冷道:“我也說了,要看你服務周到否,難道你健忘了?”

“沒有忘,我會盡我所能,讓你滿意的!付董!”?

見我這么說,他也毫不客氣了,伸手撫摸我的臉頰,用中指抬起我的下顎,迫使我努力看著他。而此時我實在是無法歡笑對他的雙眸,我轉開視線,他卻有把我給掰了回來。?

“看著我!”

他的語氣容不得我想逃跑,只能乖乖的抬頭迎去他的雙眸。他的雙眼很溫柔,雖然語氣很狠,但雙眼卻騙不了人。

我們就這么彼此望著,誰也不說話。

自從我回來,這是我們第一次那么正式而近距離的凝視對方,我心里仿佛又回到了大一時候和他的相遇時的場景。

那是大一的冬天,我從圖書館走回宿舍,學校處于郊區,很冷,風也很大,晚上基本沒人出來圖書館了。我迎著寒風,不斷的加快我回去的步伐,我的手本就寒,到了冬天,比那地上的雪還冰,在這寒風中,隔著手套,手都能失去知覺。手里捧著的書刷一聲的就掉了下去,我試圖彎下腰撿,卻迎來一雙溫柔的眼眸。?

而此時付恩明的眼神已經和當年截然不同了,但他隱藏著的那一絲溫柔,還是很當年一樣,盡管他很努力的用惡毒的語言去掩蓋,但還是表露無遺。?

就在我情不自禁閉上雙眼的時候,卻傳來了手機鈴聲......我立刻清醒過來,以為他會推開我去接電話,可他卻不為所動。我要轉身離開,他卻把我拉回,二話不說便附上了我的唇。

韓小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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