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盧循見朝廷授了他官職,東方諸郡又對他十分畏懼,遂自以為無敵,越發(fā)跋扈猖獗,以張士道為帥,徐道覆為司馬,不時寇虐臨郡,百姓深受涂炭之苦。
劉裕到東陽后,整頓兵馬,嚴肅軍紀,與民秋毫無犯,甚得人心。大小數(shù)十戰(zhàn),每陣都身先士卒,手舞長刀,浴血奮戰(zhàn),將張士道臨陣斬殺,一路追擊盧循到晉安,嚇得盧循乘船向南逃去。
自桓玄獨霸京師之后,帝室愈加衰微,天下政令皆出于桓玄一人之手。
正所謂人苦不知足,既得壟,復望蜀。桓玄雖大權在握,且已受封為楚王,加了九錫,仍覺得少了一個帝王的名號,常欲將司馬德宗趕下帝座,自己取而代之,滿朝文武無不憂懼。
一日,劉裕正在府中閑坐,家人忽報:
“京口有客來訪。”
劉裕忙讓請進來,看時,卻是劉牢之的外甥何無忌。
二人見禮畢,劉裕問道:
“無忌兄怎會來此?”
無忌道:
“正為桓玄而來。”
“桓玄令桓謙、卞范之鎮(zhèn)守建康,自己出居于姑孰。又誅殺異己,北府舊將死亡殆盡。敬宣、司馬休之等已逃去南燕,袁虔之、高長慶等也逃奔長安依托姚興去了。如今就連冀州刺史孫無終將軍也已被害。何不趁此人心浮動之際,就在會稽舉兵,討伐桓玄?”無忌說得慷慨激奮。
劉裕徐徐方道:
“話雖如此,但桓玄目下并未篡逆,且會稽離京師遙遠,倉促舉兵恐難以成功。倒不如靜觀其變,等桓玄篡位已成,再從京口糾合義兵伐之,勝之不難。”
無忌也覺有理,便索性留了下來,日夜謀劃。
果然,桓玄見御座近在咫尺,早已心癢難耐,命殷仲文、卞范之、王謐等人暗中策劃,欲效仿堯舜及魏晉故事,讓皇帝司馬德宗主動將天下“禪讓”給自己,自己再推辭一番后便“無奈”接受,好讓世人都體諒自己的“難處”。
但畢竟有些心虛,便常假裝不知,讓人去試探大臣及在外將士們的口氣,以觀察人心向背。
衛(wèi)將軍桓謙常聽說劉裕勇猛多智謀,于是閑談間便有意無意道:
“楚王功高蓋世,天下歸心。朝中大臣都以為當今天子應該禪位于楚,德輿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劉裕欣然道:
“楚王乃是名臣之后,且又功德巍巍。晉室衰微,早已失去民心。順天應人,受禪登極有何不可?”
桓謙聞言大喜道:
“德輿說此事可行,那就是真的可行啊!哈哈哈哈!”
于是元興二年十二月初三,楚王桓玄便在九井山北接受晉帝司馬德宗的禪讓,登極做了皇帝,建國號為楚,改年號為永始。又追謚祖宗、封賞功臣、貶斥晉室,十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