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社會內容變得豐富起來了。
廠領導請客吃飯和趕赴飯約的次數日漸增多。
有時人多,大柳、小路、肖諾都可參加。
有時人少,廠長只帶肖諾,或者肖諾僅通過BB機接收指令,按時接送了事。
有時廠長與肖諾、大柳與小路分別進行。
在這些飯局的來來往往中,主辦方竟然戲劇般地發生了反轉:開始大多是村鎮出面請廠領導吃飯,請求將自家送來修理的拖拉機等農機具盡量排在前面,縮短修理時間,保證維修質量。慢慢地則變成了廠里請村鎮領導吃飯,請他們將可維修的農機、農具送到廠里來修,并給予時間、質量甚至價格方面的承諾。即使如此,廠里的活兒也是越來越少,人員只好逐漸削減,只退不增。
廠長知難而退。不知他是在活動時刻意避開了肖諾,還是他真的減少了這方面的活動,總之他叫上肖諾追趕飯局的事變得很少了,主管生產的大柳就不得不經常帶上小路去請村鎮干部了。
小路已經當上辦公室主任,不斷迎來送往的鍛煉更加顯示出了她熱情好客的干練做派,現在又學會了喝酒與敬酒,飯桌上既有女漢子的豪爽又有酒后才能顯露出來的女性嫵媚,還真為廠里征得不少上門生意。
只有肖強感覺到了苦悶。
他常和肖諾抱怨:小路在家吃飯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小路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小路管孩子的熱情越來越低了。當然,他特別在意的還是小路如何對待他的問題:不但看他的次數少了,那眼神也沒有了以往的清亮;話語之間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諷刺調兒。
他只好每天借酒消愁,自己喝酒自己醉,爹媽陪著也沒用。
實際上,肖諾也有共同的煩惱:大柳何嘗不是如此呢!
但她只能盡量勸說肖強:自從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大型家用機械用得少了;就算有一些中小型的,由于是自家用,也使得精心,輕易不壞,壞個一星半點兒地也可以自己鼓搗鼓搗,修理廠活兒少是必然的。大柳和小路都在為廠里做奉獻,多多理解他們吧。
話是這樣說,可肖諾明白,這些既勸不了肖強也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
她非常擔心,為肖強,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