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小河。
不出意料，群英會的人在這里聚會，顧安也在。
行過同輩禮，蔣紹文被王先拉去評詩，上次他那兩不得罪的評價，屬實讓人感到舒適。
張凌源呢，在一些人詫異的目光中，在顧安向他招了招手后，走了過去。
顧安是一個老頭，喜歡把手放到袖子里，修為很強，但氣勢并不凌人。
“來了?！崩项^笑。
少年恭敬彎腰，“學生，張凌源，拜見顧先生?！?/p>
“好了，過來?！?/p>
張凌源挪步過去。
剛剛面露詫異的眾人很快把目光移開，干起來自己的事。
對張凌源為什么不感興趣，對兩人要談什么更不敢偷聽。
顧安老先生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群英會其余人，繼續玩樂。
坐定之后，張凌源發現顧安已經很老了，再回想楊首輔，一時唏噓。
另外，在他偷看顧安眼睛的同時，渾身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很不舒服，感覺內褲顏色都被看見了一樣。
于是率先開口。
“顧先生，那日，多謝你的提醒了?！?/p>
顧安回頭，“聽說你行事全憑喜好，思想無拘，不信三教九流，我還在想，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原來真有?！?/p>
“學生，何德何能。”能讓老先生聽說我了。
顧安頓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眼神有些狡黠。
“能來找我，說明你知道了一些事情。”
張凌源看了看四周。
顧安：“說吧，我早就設了一個結界，暫時與外界隔絕?！?/p>
張凌源：“顧先生，楊首輔跟王居衡，木子安，都是你的學生?！?/p>
“是啊?！?/p>
“我有一個疑問，請先生解答?！?/p>
顧安：“說。”
張凌源：“王居衡，跟王先有沒有關系。”他垂下腦袋。
聞先生之言，當洗耳恭聽。
顧安眼神亮了一下，“我很驚訝，你怎么想到的?！?/p>
“唉，你的想法方向是是對的，王居衡就是是王先的生父。而王居衡，是尺劍門的門主?！?/p>
撲通，心如同落石入水，張凌源怔怔微抬腦袋，楊首輔的借刀殺人動機似乎清晰了一點。
“事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大概，在他們三人進太學府的時候?！?/p>
“當時三個人都很有才華，特別是介之，他的天資表現的最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各種武學也是頗有造詣，當時三個弟子當中，我最欣賞的就按楊介之了?！?/p>
顧安頓了一下，繼續回憶。
“但是后來，我在介之身上看到了野心與貪婪，也多次勸導，只是，那位驚世才之人似乎不怎么聽我的話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自那之后，我便把重心放到了居衡身上，發現這個弟子雖然愚笨一點，但做事極為認真，也是一顆好苗子?！?/p>
“在之后，三人入仕，各奔東西，楊介之見了我最后一面，要我給他推薦信被拒，我想讓他去地方小鎮磨礪一番，體驗一下民間疾苦，誰知他憤然離去，當他張開黑翼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芥蒂?！?/p>
說楊時行狼心狗肺，不尊師重道嗎？有一點，但這人總歸是太有才氣了，性子驕傲，有自己的野心，心眼就會顯得小一點。
對于老師，他也可以端茶送水，恭恭敬敬。但是，對于阻礙自己上位的人，他也會憎惡，怨恨。
這是一種很極端的性格，也是很危險的性格，他們天生走了一條自己的路。
這有點像。
......
王道。
張凌源頭皮一麻，熱流直沖頭頂。
大魏儒道第一人走了一條王道。
儒道的神韻，王道的形式。
......
顧安：“呵呵，你也發現了，到現在，我已經看不懂他了?！?/p>
“所以，楊首輔設下這個局是為了限制王居衡?！?/p>
“對啊～”
“所以，顧先生，你要離開群英會了？”
顧安：“沒辦法，我欠太學府的。”
然后群英會就被架空，首席離開，王先成了尺劍門的命門。
王先天性單純，自然不懂這些了。
“太學府欠你的?！睆埩柙从芍跃磁孱櫪舷壬?。
這才是真正的大儒。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是，百姓無辜。
太學府教我，我自然報答。從不虛情假意。
只是，沒想到自己做了這么多。對楊首輔的計劃沒起到半點阻礙。原本魏王推法，多給了大將軍很多方便，楊首輔局勢微略，但他后手太多，現在顧老先生一退，大魏朝中三足鼎立的局面正式形成。
要殺的人，都是棄子。
“我還有兩件事情?！鳖櫚猜曇麸h忽。
“先生講?！?/p>
“其一，如果你以后見到楊首輔，能跟他說話了，代我說一句抱歉，或許當初我多一點信任，結果便會不同。其二，群英會不能收你，算天大遺憾了，不過這是歷代留下來的規矩，如今我走，還有些放不下，日后如果王先有難了，還望你拉他一把。”
群英會不爭，楊首輔目前對其確實沒有什么想法，但朝中局勢不定，特別時刻，王先很容易被拉出來制衡。
“我盡力吧?！痹诎l育起來之前，張凌源實在沒有把握。
顧先生以德報怨，拉一把王先無可厚非，至于向楊首輔道歉，大可不必了。
“總之，事情就是這么回事，楊介之離開太學府后，這件事也該告一段落，三足鼎立局面形成，可能有利于大魏安穩，可能...然最終結果如何，我們是見不到了。”
“先生言重?！?/p>
顧安：“呵呵，你說話不用拘束，老實說，在余生之年還能看到一位天才少年，我很欣慰?！?/p>
“只是你這小子性子比介之更怪，不像這個世界的人，我有點擔心。”
張凌源有些愕然，貌似被看破的身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哈哈哈，不過無所謂了，你還算遵從儒道理念，有一點信仰，也不算無可救藥。對于之后，我只能贈你一句話了。”
顧安冷目微抬，“楊介之的命門之一，是御史中丞——魏懷仁?！?/p>
黑翼，靈火，吞噬之劍...
劍會落在魏懷仁手中。
三樣奇物全部浮現，屬于某些人的世界即將到來。
稍安，勿躁。
......
最后還有一件事，案子雖然明了了，殺人者還逍遙法外。
張凌源請教：“顧先生，這匡忠?！?/p>
“殺！”
我來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