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重。
尤其是惡人!
齊梟雖自認不算良善之輩,卻也并非十惡不赦之徒,只是前世因病魔的十年折磨,無形中于心頭蘊養了三分惡氣。
火可燒人,惡亦鎮鬼。
聽著耳邊連續不斷重復的話語,他未有半分懼意,隨手抄了件外套披上,又順手將桌上的樸刀提起。
打開門,便是大步朝前,走至院門,與其對峙。
“哥哥,我們來踢蹴鞠好不好?”小女孩仍舊再重復這一句。
“好?!饼R梟平靜回應,同時也在觀察對方。
而這句話像是觸發了某種條件,頓時讓小女孩變得神采奕奕。
她發出詭異的笑聲,嘴巴張開,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倒三角牙齒,口腔內部是有無數小拇指粗的觸手。
在蠕動,在爬行。
“哥哥我們來踢蹴鞠好不好?哥哥我們來踢蹴鞠好不好?哥哥我們來踢蹴鞠好不好?哥哥我們來踢蹴鞠好不好……”
她越說越快,越說越振奮,小小的身軀開始發抖,有種即將要瘋狂、崩潰的征兆。
齊梟聽得莫名煩躁,心頭怒火驟起。
“滾!”他爆喝狂嘯,在寂靜的夜空,恍若是平地驚雷。
剎那間,小女孩好似如遭雷擊,當即愣在原地,竟是生出一種膽怯的委屈模樣。
與此同時,隔壁院子李嬸兒家,突兀的傳來一陣緊促敲門聲。
一聲快過一聲,一聲勝過一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
本就宛如處于某種臨界點的小女孩,因隔壁院子頻繁而急促的敲門聲影響,陡然尖叫一聲。
下一瞬,毫無征兆的炸開。
啪嗒一聲,如盛滿水的氣球爆開,落在地面,形成一片血水。
齊梟仍舊平靜以待。
因為有近水樓臺的緣故,跟彭家沾親帶故,所以,有關這等陰間傳聞,他聽過不少。
從適才的觀察來看,小女孩應該不是什么強大的邪崇,反倒更趨近于孤魂野鬼。
弱小,卻也能對普通凡人造成一定威脅。
但碰上武道超凡之人,基本不是一合之敵。
齊梟還未正式踏足武道,能令對方消亡,除了心頭所蘊養的惡氣震懾外,或許跟隔壁院子的敲門聲有關系。
跨過血水,走出院門,朝隔壁望了望。
然而,并未有半分詭異之處,一切風平浪靜。
只是遠遠的,街道盡頭一片漆黑,似乎能隱隱約約看清,有抬著花轎,身穿紅衣的干癟男子。
還有不少一閃而逝的白影。
眨眨眼,一切有消失不見,猶如幻覺。
旋即,他返回院子,閂好門,回到房間。
“一般情況下,除非是誤入陰市,否則在陽間,凡人很難去直觀的看到這等陰物?!?/p>
“即便是低品投資使,亦或者是境界不高的武道強者,在沒有特殊手段時,做到這一點幾率也很小?!?/p>
“但我…為何可以清晰的發現他們?”
這是齊梟很疑惑的事情。
他不僅看清了,甚至還能對話。
平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隔壁的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只有一聲重響,緊跟著陷入平靜,再也未有任何動靜。
隔壁院子住著的是李嬸兒,是平日里給彭家送菜,同時也給女眷們做飯的傭人。
心腸很好,起碼對齊梟是。
經常會做一些飯菜拿過來給他吃。
逢年過節的,甚至會偶爾幫他添置幾件新衣裳,還有親手做的布鞋。
老是在前身埋怨父親常年不在家時,更會出言安慰他,連帶著毫不吝嗇的夸贊其父親的人品。
“好人吶!好人吶!呵…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父親那等悍不畏死的忠義氣節之人,都要落得個尸埋荒野的下場,更何況是普通人!”
齊梟打心里是個非常敬佩軍人的人。
每每曾在短視頻中看到那些軍旅生活,或是沙場揮灑汗血征戰的場景,無不是熱血沸騰,只恨病魔纏身,不能參軍入伍。
這等感受放在小說中,那便稱為代入感。
何況現在的他,因為腦海中的記憶,隨時隨地都有種身臨其境狀態。
即便是按理而言,現在的他,跟那個“父親”毫無聯系。
可仍舊是難以忘懷。
就仿佛一根刺始終卡在喉嚨。
食不能咽,寢不能眠。
“去他娘的狗屁世道!”
大罵一聲,翻了個身,面朝墻壁逐漸入睡。
豎日,
清晨。
伴隨著嘰嘰喳喳的鳥雀啼鳴,齊梟一大早起床。
這是他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
早上的空氣很新鮮,呼吸起來會讓人神清氣爽,一掃疲憊,精神一整天。
而且非常適合鍛煉身體。
在沒有晉升一品投資使之前,虛擬修煉室的作用體現不出來。
沒有呼吸新鮮空氣鍛煉來的爽利。
一如往常,他打開房門,走到院子里。
正欲按照前世自己暗訪的隱居武術高手那里學到的鍛體方法,開始一大早的晨練。
卻不想,剛沒走幾步,當視線掃過昨晚小女孩化為血水的青石板時,當即停下動作,神色凝重。
那塊臉盆大的青石板上,血水早已凝固,滲透到地底。
然而,那灘凝固的液體上,赫然呈現出一個腳印。
腳印不大,還有點虛浮的樣子,不像是男人留下來的。
而且齊梟也記得,自己昨晚分明是避開血水進屋。
那又會是誰留下的?
他可以肯定,昨晚沒有人進過這方宅院。
沉思中,他緩緩倒退,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繼續之前的動作,開始鍛煉。
期間,每一輪演練結束時,他都會看一眼手環上的數字。
【總投資點:1870】
一天時間,已經盈利了一千八百多投資點。
“很好,保持這個速度,七天內,晉升一品投資使不難!”
在這個詭異遍地,妖魔橫行的世界,唯有那一串數字方能給齊梟一絲溫暖。
很快,兩個小時的晨練結束,他擦了擦汗,又用冷水洗了把臉。
突然,街道內傳來哭聲,是一男一女的聲音,由遠及近。
男的哭聲撕心裂肺,令人莫名的就跟著他一樣悲痛。
女的稍輕一些,卻也哭的大聲。
不一會兒,街道里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腳步聲,討論聲,惋惜聲…不一而足。
齊梟正納悶,就聽到自家院門被人敲了敲。
三長一短。
是彭家弟子的暗號。
齊梟走過去,打開門。
“柱子哥。”
“剛出爐的包子,趁熱吃?!眲⒋笾嶂?,交到齊梟手上,便帶著關心的口吻問道:“啊梟,你那胳膊…”
“沒事?!饼R梟抬了抬左臂,上面用三塊兩指寬的木板固定著,以一根繩子纏繞,掛在脖子上,算是簡易版石膏。
本來他的左臂好的差不多,也就明后天完全無大礙。
不過為了迷惑敵人,所以才多此一舉。
“唉!都怪我們大意!”劉大柱很懊惱。
隨手拿起包子一口吞下,齊梟搖搖頭,“跟你們沒關系?!?/p>
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柱子哥過來的時候,可曾聽到那邊街道的動靜?好像是李嬸兒家那邊的?!?/p>
齊梟住的院子,跟李嬸兒家挨著,但屬于是背對背,各自院門卻正好是朝相對方向敞開。
聽此一問,劉大柱本就愁容滿面的大臉盤,更添了幾分苦惱。
“李嬸兒死了,就在昨晚。”
“嗯?”齊梟鼻腔發出重音,凝重的問道:“怎么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