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樓的時候,又下起了雪。
林宇呈讓我和韋昔在樓下等他,他上樓取傘。
從美國的飛機,我們先去了一趟瑞士,從瑞士坐飛機回BJ,再從BJ坐火車回A市,傅巖東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我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A市的江淮路并不是一條路,而是一片平民住宅區,我們現在就住在這一片平民區里面,一條巷子盡頭的那棟六層樓里。
我們住在三樓。
天氣太冷,很少有人出門,巷子里冷冷清清,地上的積雪幾乎保留著最初的樣子,在昏黃的路燈光下,然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像是棉花。
我惡作劇的沖進雪地里,胡亂的踩,白色的雪地被我踩出腳印,皮靴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
我沖韋昔招了招手:“很好玩啊,你過來。”
韋昔不屑我的小孩行徑,白了我一眼,“你能成熟一點么?”
我嘿嘿一笑,彎下腰揉了個雪團向她砸過去,她冷笑著跳到一邊,雪團向她身后飛去,正好打在剛取傘下來的林宇呈腦門上。
林宇呈手里拿著傘,拿了兩件他的大衣,拿了兩條圍巾,拿了兩雙手套,無暇空出手來去擦臉上的雪,只得任由它們在他俊秀的臉上放肆。
韋昔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瞪了一眼韋昔,忙跑過去揩掉林宇呈額上,臉上的雪,但看著他有些狼狽的樣子,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笑了出來。
冷清的巷子里,我們的笑聲回蕩不散。
林宇呈把傘放下,拿出一雙手套,一條圍巾遞給韋昔,把剩下的一條圍巾圈在我脖子上,又要給我帶手套,我縮了縮手,“我覺得不冷,可不可以不帶。”
韋昔也抗議,把手套和圍巾全塞回給林宇呈,“我也不要,這里去超市不遠,帶著是累贅。”
我們趁林宇呈沒來得及開口反對,就往雪地里跑去。
我沒韋昔跑的快,一把被林宇呈抓住,他也不說話,靜靜的瞧著我。
我弱弱的,“我不冷,真的。”
他把我的手舉起來,在我面前晃了晃,“那這是怎么紅的?”
“我抓雪了啊,肯定是紅的嘛。”我撇了撇嘴。
林宇呈沒說話,抓著我的手替我把手套戴上,然后拍了拍我的頭,笑了下說:“現在去吧,允許你在打她了。”
我覺得我并不是小孩!但被他當小孩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我踮起腳在他臉上啄了一口,飛快的向韋昔跑過去,眼看著要接近了,突然一個雪球向我飛過來,我慌忙的躲,腳下踩滑,一屁股坐進雪地。
幸好雪厚,并不是很疼!
韋昔幸災樂禍的笑聲很是夸張。
我可憐巴巴的回頭去望林宇呈,他在紛飛的大雪里向我伸出手來,臉上是寵溺和疼惜的溫柔,他說:“疼么?”
我傻傻的笑著,伸手去抓住我的幸福。
我和韋昔一路打打鬧鬧,十五分鐘的路程,我們硬是走了大半個小時。
到超市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打烊,花癡的超市小妹讓林宇呈進去,攔住我和韋昔就是不讓進。
林宇呈本來已經和她們說好,讓我們進去的,可偏偏韋昔不干了,指責她們性別歧視,虐待顧客,服務態度有問題......
林宇呈好不容易哄安分了韋昔,碰巧過來值班的超市經理又被驚動了。
于是,韋昔又不干了,一定要經理道歉才肯罷休。
超市經理自然是想小事化了,正要道歉,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經理老婆護短了,抓著經理就是不讓他道歉,還指著韋昔開罵。
韋昔哪里是會吃虧的人,閑閑的靠在總服務臺上就開戰。
超市還未散盡的十來個顧客,還沒下班的一群超市小妹,都被這兩個女人的戰爭吸引過來。
林宇呈還想去勸,我忙拉住他,抖開他拿著的大衣把我們的臉擋了。
這真的是太丟人了!
戰爭毫無懸念的以韋昔勝出結束,韋昔大搖大擺的進了超市,我和林宇呈擋住臉跟在她身后。
韋昔突然停下來朝玻璃門外看去。
林宇呈和我也停了下來,他撥開面前的衣服,也看向玻璃門外,神色變得嚴肅。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只有一輛漸行漸遠的車,像是經過的樣子,并沒有什么特別。
唔,車牌號很特別:8888.
“怎么了?”我問。
他看向我,笑了笑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