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從超市出來被冷風一吹,整個人就像掉進冰窟里似地,我往林宇呈后面縮了縮,韋昔往我身后縮了縮,很少見她有這樣示弱時候,可是我卻冷得沒心情嘲笑她。
真是一件讓人挫敗的事情。
林宇呈把手里一直拿著的大衣遞給韋昔,“就知道會這樣,穿上吧,不然感冒了。”
韋昔忙接過去穿在身上,林宇呈又把圍巾給她圈上,把手套也遞給她。
照顧完韋昔,林宇呈才把手里的另一件裹在我身上,還是他的衣服,我和韋昔走得急,只在瑞士的時候買了幾件換洗,并沒有大衣,只能穿他的。
我剛才還奇怪他出門為什么要拿兩件衣服呢!
林宇呈撐開傘,一把七彩的打傘,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我和韋昔站在他兩邊,都把臉埋在他背后,都沒有說話,林宇呈也沉默著,低頭看著路面,像是很認真的在走路。
快要到巷口的時候,突然有人跟上來,是個賣盜版碟的男人,“美女帥哥,買張碟唄,剛出來的大片,這種天氣窩在家里看片有意思......”
韋昔催著快走,我卻覺得那個人說的不錯,反正回去也沒事,買張碟看看也好啊。
“買,要買。”我探出頭去眼巴巴望著林宇呈。
林宇呈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沒聽見我說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扯了扯他的衣擺,他才停下來,對我笑了笑問我:“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林宇呈心底裝了什么事,雖然對我笑著,可是那笑里藏著一些東西。
我還沒說話,賣碟的男人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他拿了兩張碟遞到我們面前,笑嘻嘻的說:“帥哥,這位美女說要賣碟......”
林宇呈看了看我,我沖他點了點頭。
他笑:“好,那我們買。”
我隨手拿了三張,林宇呈付過錢后,韋昔催促著回去。
三個人都沒有話,韋昔是怕冷沒有說,林宇呈低頭走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而我,心里想著林宇呈在想什么。
碟面上寫著都是新出的幾部片子,但事實......
韋昔把被子從房間里抱出來扔在沙發(fā)上,我們偎在被子兩頭,林宇呈放好碟過來被我拉著做我的枕頭。
電影開始,效果不清晰就算了,關(guān)鍵是,關(guān)鍵是,這到底是什么?
不是剛上映的那幾部大片么?那這個男人和這個女人抱在一起是鬧哪樣?那個男的剝那個女的的衣服是鬧哪樣?那個姿勢是那樣?那個呻吟是哪樣?......
我看了一眼韋昔,她一臉黑線,表示無語,我又看了一眼林宇呈,他臉上略閃過一絲尷尬,然后干咳了一聲說:“咳咳,我們看另外兩部。”
于是,他起身換碟。
然后......
“咳咳,不是還有一張么。”
唉,總算是有一張正常的,是不久前的一部不錯的片子,特別是看到片尾: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歲了,但是我會等你一輩子。
無聲的幾個字無端的就觸動了我,眼淚忽地就落了下來。
韋昔嘲笑我一番后,打著哈欠睡去了。
林宇呈緊了緊我身上的被子,把我摟進他懷里,笑了下說:“傻瓜,你這么多愁善感我怎么放心。”
我緊緊回摟住他,突然就很害怕他也像電影中的男主角一樣,丟下我一個人。
我翁著聲音說,“林宇呈,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先走,我不想一個人抱著回憶獨活,那樣一定會很累很累,所以,林宇呈你一定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的抱著我。
我莫名的更加害怕,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固執(zhí)的問:“好不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好不好......”
我很想要一個答案。
他也看著我,神色難辨,很久之后終于點了下頭,說,“好。”
我安心的笑了下,然后滿足的趴在他懷里。突然就想起一件一直想問的事,于是問他:“林宇呈,你第一次見我是在哪里?什么時候?我是說,長大以后的第一次。”
林宇呈摸著我的頭發(fā),微微而笑,“一年前,我陪季月去逛街,透過櫥窗的玻璃,我看見了你。”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我們分開的時候我才七歲,和現(xiàn)在差別很大吧?我都沒認出來你。”我嘟著嘴不滿,“你為什么要陪季月去逛街啊,她不是有哥哥嗎?干嘛還拉你去!”
林宇呈好笑:“很高興你能為我吃醋。”我白了他一眼,他不為所動,依舊笑著:“季路和季月也是孤兒,我們算是一起長大,我當季路是哥哥,季月是妹妹。”
“她可不把你當哥哥,”我嘟囔一句,卻不想在糾纏這個話題,跳回正題說:“是不是我正穿著什么仙兒的裙子,一下就閃瞎了你的眼啊?”
林宇呈搖了搖頭,“你坐在沙發(fā)上等人,腿上放著一本翻開的雜志,頭低著人卻已經(jīng)睡著了......”
完全沒有我想象的浪漫效果嘛!
我可能是在等韋昔,這樣的事情太容易發(fā)生,我根本沒什么映像,但他怎么知道我就是在睡覺啊?
林宇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竟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你口水流下來了啊。”
我愣了愣,然后狠狠的打了他兩拳,“林宇呈,我恨你!”
他握住我打他的手,“真的恨我?”
“恨!”
“真的?”
“真......唔.....”
我的話被淹沒在林宇呈炙熱的吻里,然后他連我?guī)П蛔颖Я似饋恚P室走。
......
兩個多小時后,我已經(jīng)累得睜不開眼,但還是想著問他:“林宇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他描摹著我的眉眼,輕聲說:“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初的樣子,無論是人潮洶涌,還是千山萬水,我都能認出你。”
無論是人潮洶涌,還是千山萬水,我都認出你,因為你已是我的,刻骨銘心。
這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在我的記憶里印刻成畫,以后的每一次輾轉(zhuǎn)難眠的時候,每一次寂寞孤獨的時候,我總會拿出來反復(fù)回憶。
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