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的時候,司**在想方設法且不動聲色的讓韋昔把面前的那碗藥喝了。
以司韓的智商,讓韋昔喝碗藥實在是容易不過的事情,難的是,他不想讓韋昔知道那是藥。
藥是司韓五點多就起來熬的,他寸步不離,五碗水熬出這半碗,但韋昔不領情,對眼前這碗深棕色的不明液體,給出兩個字,“不喝?!?/p>
司韓腦中一轉,大爺似得往椅子上一靠,勾起一絲笑,挑釁似得看著韋昔:“怎么,你不敢?”
韋昔冷笑一聲,對上他的視線,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喝完還把碗翻過來,表示一滴不剩,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司韓站起來去開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錯,很乖?!?/p>
韋昔懊惱了郁悶了,她是喜歡逞強,但不至于沒腦子,怎么他的激將法在她身上就這么好用呢?三番五次的上當?
不是敵人太狡詐,就是她最近越發不濟!
當然,這兩個理由韋大小姐都不想承認,一點都不想。
韋昔順手就把碗扔了出去,對準了司韓,司韓側身躲過,碗順勢飛了出去,然后......竟然被修長的手穩穩接住了。
好身手啊好身手!
葉尋摁了門鈴,沒人開門,他就自行按了密碼進屋,司韓家的密碼他是知道的,這么多年這小子也不知道換一下。剛進玄關就有不明物體朝他飛過來,他條件反射的抬手抓住。
看清楚是什么,葉尋后怕的想,唔,幸好是抓住了,這要是沒抓住,他的臉就毀了,他還沒老婆??!
司韓朝韋昔做鬼臉,沒打著沒打著。
太幼稚了。
韋昔瞪了他一眼低頭吃碗里的粥。
葉尋把碗往司韓懷里一丟,嫌棄的說:“別丟人了行不行?!?/p>
司韓給葉尋遞了個眼神,然后上樓換衣服去了,他這一大早還穿著家居服呢。
——
韋昔統共見這位葉醫生兩面,第一次錯把她當成相親對象明錦期,第二次是傅氿霄住院,她最狼狽的時候。
但不管怎么算起來,韋昔跟他都不算熟,所以當葉尋在她對面坐下,溫煦笑著跟她打招呼時,韋昔不打算理睬他,可是,抬眸看見他的笑,韋昔愣了愣,然后不由自己的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應。
那笑,和記憶中的宇呈哥太像了。
“不介意我跟你共進早餐吧?”葉尋客氣的說。
韋昔默了默,“恩”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葉尋舀了粥,斯文的吃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的就是來朋友家吃頓早飯來的。
“韋小姐才二十歲吧?”葉尋突然問,韋昔不知道他問這個干什么,放下勺子看著他。葉尋狀似同情的說:“這么小,就被韋老爺子安排相親,一定很慘吧。”
他要是知道,她十八歲就被逼著找男朋友的話,他會更同情她的。
韋昔的表情柔了些,但還是沒說話。
葉尋囅然一笑,“韋老爺子也真是舍得,這么漂亮一姑娘急什么呢?!?/p>
他的語氣就像是真的很疑惑,很好奇,逗得韋昔笑出了聲。
葉尋想,其實她真的是個特別好哄的小姑娘。
“葉醫生當醫生可惜了,”這么會哄女孩子,韋昔十分中肯的說。
葉尋撐著下巴點了點頭,“這么說來我也覺得我是時候該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職業規劃了?!?/p>
韋昔笑起來,葉尋也跟著笑起來,看著他的笑,韋昔便失神了。
單憑長相,葉尋和林宇呈沒有半點相似,但他若笑起來,總讓韋昔恍惚,好像又回到林宇呈還在的時候,她,傅氿霄和林宇呈,每天都能笑得很開心,好像這個世界所有的快樂都在他們身邊。
其實都源自于那一個人啊,他逗她們開心,讓他們放心和安心。
可是,她殺了他。
斂起眉目,韋昔單腳向門口跳去,她知道這樣跳著走很丟臉,但此時她更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塊,心疼,疼得她喘不過氣。
葉尋也下了飯桌,過去扶著她問她:“腳怎么了?”就像根本不知道她生氣了一般。
韋昔不打算回答,沉默了一下,還是回答說:“崴了。”
“你坐著我看下,”其實昨天司韓已經讓葉尋看了,但此時他眼睜睜看著,又不能假裝沒看見,只能做戲做全套。
“不用?!表f昔直白的拒絕,然后喊了一聲,“司韓?!?/p>
被點了名的人瞬間閃出來,飛快的從樓上下來,笑嘻嘻的到她面前,“到?!?/p>
“走吧。”韋昔掙開葉尋扶著她的手,遞給司韓,“抱我出去。”
“好嘞,”司韓向葉尋挑了挑眉,好心情的抱起她往面門外去,還不忘囑咐葉尋:“記得把廚房收拾了再走?!?/p>
人走了,葉尋回到餐桌前,看著滿桌的清淡食物,深深嘆了口氣。
小時候他們家老爺子逼著他臨帖,司韓那小子看著好玩,硬要試試,他便握著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寫: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寫完后司韓問他,是什么意思,他敲了敲他的腦袋,笑著告訴他:“你以后就知道了?!?/p>
現在,這小子知道了吧?
司韓把車開出車庫,電話響起來,接起。
“面色紅潤,氣息均勻,胃口也還不錯,放心吧,沒事。”葉尋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邊說,聽到司韓“恩”了一聲后,像是要掛電話,他叫了他一聲“司韓?!?/p>
司韓說:“怎么?”
他說:“她遲早是要知道的?!?/p>
司韓望向在門口等她的韋昔,單薄的她微微弓著腰,單腳站立,另一只腳提起來,活動著崴了的腳踝,估計是有些疼,她蹙起來好看的眉,輕輕咬著唇,樣子有些氣惱。
“不會?!彼卷n堅定的回答,“我不會讓她知道。”
她的事,無論什么,交給他就行了,至于她,只要好好活著,由他陪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