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晞睡著了，李唯唯和許言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許言輕輕攬著她的肩膀，讓她依偎著他。
李唯唯疲憊地閉著眼睛，小聲說：“怎么辦呢？學校一定會處分他們，這次的性質太嚴重了，估計不是做個檢討就能過去的。”
“如果不給予懲戒，太輕易的原諒，你想想學校的風氣會不會被帶偏？所以既然有人定規矩，就一定有人受懲罰。”許言說。
李唯唯很難過地點頭：“是，原則上當然是這樣。”
許言拍拍她肩膀，柔聲說：“一個人，總要為她的行為負責任，如果我們一直放縱她，也許反而是害了她。”
“是。”李唯唯困頓地回答。
許言看她一眼，內心很矛盾。明天她還有一天的工作，還有這么多事情需要她去處理，新的一天不知道會不會又生出新的事情，如此馬不停蹄的奔走，她的身心能支撐多久呢？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為了不驚醒她，整整兩個小時，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天亮了，打掃衛生的阿姨把她驚醒，她抬起頭，揉揉酸痛的脖子。
“我的天，我睡了這么久嗎？”她打著哈欠問。
許言笑笑：“睡得還挺香。”
李唯唯站起來，感覺頭暈暈乎乎的，感冒似乎有些加重。
“你今天還要去省城，趕緊回去睡一會吧，小心路上打瞌睡。”
“我沒事，我剛才也瞇了一會兒，再說了，我可以下午再走，”許言微笑，他停頓一會，“也或許暫時不走了。”
“你不是已經和導師約好了？”
“沒事，晚一點我和導師取消約定。”
“那好吧……”
李唯唯看看時間，她著急去學校，也就沒有多說了。
“黎晞怎么辦呢？我很擔心她。”
“你放心，我先在這照看她，等她家長過來再說。”
李唯唯嘆了口氣，她家長能過來嗎？過來了又會怎樣？大概除了讓事情更糟糕外，什么也改變不了。
“你去吧，我會幫你做黎晞同學的思想工作，她的家長過來，我會和家長好好談談。”
“好。”李唯唯點點頭。她張開雙臂，許言沒拒絕，和她抱了抱。
“有你真好。”
“亦然。”他輕輕拍拍她的背。
李唯唯從醫院出來，先趕回去洗了個澡，喝了奶奶準備的姜湯。
也許是愛情的力量，吃了點東西以后，她精神好多了。
趕到學校，已經開始早自習了。她到教室查看一下，除了張強和黎晞，其他的同事都在，精神狀態也都還正常。
英語課代表在帶讀單詞，書聲朗朗，對于李唯唯來說，是最治愈的聲音了。
上午第一節是她的課程，她先放下一切，好好把課上完。下課之后，校長發來通知，讓她去校長室。
辦公室里，校長和唐素麗都在，唐素麗沉著臉，對李唯唯很不友好地白了一眼。
李唯唯坐下來，看一眼校長，沉默不語，等著他們先說。
“李老師，昨晚的事情性質太嚴重了，只是記過或者做檢討肯定不行，他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退學，或者休學。”
唐素麗搶先說：“我問了唐睿，翻墻喝酒都是黎晞的主意，我們家唐睿向來是品學兼優的孩子，不是黎晞帶壞他，他打死也不敢做這種事！”
李唯唯說：“他們倆都是孩子，不存在誰唆使誰，誰帶壞誰。”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唐睿退學的！”
“我也不會同意黎晞退學。”
李唯唯和唐素麗對峙，誰也不讓誰。
唐睿從外面進來，他背著書包，低著頭站在門口。唐素麗起身呵斥：“馬上上第二節課了，你來做什么？”
“我來和校長請求，讓我休學吧，我回去好好悔過，好好檢討自己的行為。”
“唐睿！”
“是我騙黎晞去我家的，是我先喜歡她，是我在追她，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沒讓她回來上課吧，我休學。”
“你瘋了！你給我回教室去！”唐素麗走過去，沖著他大吼。
“我不管你們同意還是不同意，反正我現在走了，我希望你們不要為難黎晞，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唐睿說著，背著書包轉身往外走。
“唐睿，你給我站住！”
唐睿不理她，一路飛奔走了，氣得唐素麗直跺腳。她轉身回來，惱恨地抱怨：“看吧看吧，什么叫禍害？這就是禍害！她自己要破罐子破摔就算了，還要把別人也帶壞！”
校長緊鎖眉頭，看著李唯唯。
李唯唯還是保持沉默，不發表意見。
“為了公平起見，他們兩個都休學吧。”校長說。
唐素麗立即反駁：“不可能，我說了，我們家孩子本來好好的，不可能因為這個女生毀了他一輩子！”
李唯唯嘆了口氣，說道：“我等黎晞的家長過來，再和他們談談，但我也不同意休學，我還是希望給他們以懲戒，然后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輕易放過他們，學校以后的紀律怎么管？如果同學們都學他們的一樣，學校還怎么繼續下去？”校長盯著她。
李唯唯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一眼，是黎晞父親的來電，忙走出辦公室接聽。
“您好，昨晚我給您發的消息您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我現在已經到醫院了，正在了解黎晞的傷情。”
“好，我馬上過來。”
李唯唯返回校長辦公室，和校長說了一聲，快步離開。
“李老師！你最好和黎晞的父母商量一下，建議她轉學吧，這個學生不好帶，她轉學了，對你也有好處！”唐素麗追出來。
李唯唯停頓一下，回頭說：“我并不希望她轉學，我希望我每一個學生，都能正常地在我的班級完成他們的學業，他們雖然各有各的問題，但我都會一視同仁，不會希望誰離開我。”
“喲，你多高尚！多偉大！跟你說話，真是費勁！”唐素麗很惱火。
李唯唯沒和她爭辯，她小跑走了。
趕到醫院，她踏進黎晞的病房，看到黎晞的父親和后媽都來了。
黎晞后媽拿著各種檢查報告，冷冷盯著李唯唯，不待她開口便質問：“黎晞是你推倒的吧，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