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三女一男來到了港口邊的一家海鮮餐館。
海風陣陣,浪花滾滾……
窗外飄來咸濕的大海味道。
四人本打算在戶外用餐,但考慮到當地治安,以及三位女孩的顏值都不低……為了避免某種狗血劇情出現,大家最終還是進了包間。
“就這啊……?”
“圣女閣下,我本以為你會帶我們包個碼頭游艇,豪華晚宴什么的呢?”
白不言端起碗,大口吞咽著龍蝦頭粥,同時還在嘴硬吐槽。
作為“理性派”解夢師,豈會被區區一頓飯打動?
大家可是有仇的啊。
喝完粥,他抽出紙巾抹了抹嘴,繼續用期待的目光審視著安吉拉。
解夢師本就兼顧心理學。
在看人這方面,忘川大學的學生自然不會差到哪去,白不言相信自己的眼光。
眼前這位“鄉村圣女”和想象中的確實不太一樣。
她看起來并不富裕。
從吃穿用度,行為舉止上看,圣女平日應該花銷不高,各種欲望也同樣不高,甚至有點禁欲系的味道。
以這家伙的模樣和身份,完全可以靠做主播網紅,或是被富人包養來過上更輕松的生活,賺更多更容易的錢……
為什么不干脆吃青春飯?反正看她這副病弱的樣子,也活不了太久,不是嗎?
所以,她明顯不是那種很追求物欲,優越感或是虛榮的那類人。
既然并不打算靠身份斂財,那她活著圖什么呢?
訴求是什么?
記得之前,從安雅的夢中了解過,安吉拉這家伙本是“海妖”計劃的參與者,年幼時就覺醒了異能。
她本該有光明的前途才是。
可后來,這家伙不僅背叛了雄鷹集團,而且似乎竊取走了人家的科研成果,最后還把這份藥劑,注射到了一個初次見面的路人身上。
那個路人就是自己。
僅僅是因為鴿子往自己頭上飛,所以就一針扎到自己脖子上?
真他媽是瘋子。
哦,說到這,還不得不提一下,安吉拉奇異的發色與瞳色……銀灰的頭發貌似并不是染的,湛藍的眼瞳與尋常的西方人也不太一樣。
難道她也和我一樣,是被這種什么改造人藥劑禍害過的結果?
這位圣女的身上,充滿了謎團。
“白,你看來對我個人,還有對我們的教派,都有很深的誤解……”
安吉拉注意到了白不言的目光。
她低頭切著牛排,同時解釋道。
“不過這不要緊。”
“今后,我會盡快把你介紹給我們的教友認識,讓你這位‘先知’逐漸名正言順起來……”
“這樣一來,你就能使用教會的一些權力和人際關系,這會給你帶來很多方便。”
說完這些,安吉拉便小口小口吃起了牛排。
她不坐輪椅的時候,倒是有點鄰家妹妹的氣質。
“這算是對我補償的一部分嗎?”
白不言便問。
他轉頭看向飯桌上的另外兩人,發現安雅和莉莉這對姐妹都在狼吞虎咽,根本沒注意這邊。
“是,我本就算作你的部下和仆從。”
安吉拉用紙巾擦拭著櫻桃小嘴,又補充道。
“不論從教義上……還是在那位存在的眼中,我們的關系都是這樣。”
不,其實不止是仆從……只是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呵。”
白不言輕哼一聲。
他算終于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所以你追尋了這么久的夢中預言,就是為了找到我這個所謂的‘先知’,讓我來‘拉你進群’,最后得到女老板的關注?”
“是,但不止于此。”
“夢中預兆你已經見過了,不用我多說……你明白那些景象的意義吧?”
安吉拉用手比劃著螺旋階梯的模樣,意味深長。
“那個圣所的名字,叫‘通天梯’,不止你,很多幸運兒都在夢中去過那里……”
“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夢中探索那里了,但始終沒能攀上階梯,躍過障壁……”
“后來的后來,我被預兆啟發,逐漸明白……凡人是無法走到階梯盡頭的。”
“只有命中注定的先知,才能跨越無限階梯,到達世界的彼端,與女神相見。”
聽著是有點神學的味道了。
白不言想起了各種異邦神話里的救世主“theone”,大概也是描述什么“一”和“萬”的關系。
但如果不考慮迷信,只從科學上理解,也許是自己腦回路不同于常人,又或是什么異能相關的原因,導致那個所有人產生共鳴的夢中,只有獨特的人能爬上階梯,到達女神的“棋牌室”。
而在女神的門外,那道無形結界上,映照著各種各樣未來的征兆景象……這個東西暫時沒法用科學理解,只能先聽之任之。
“正是靠著夢中的預兆,我和一眾伙伴們才能逃出生天。”
“我們擺脫了雄鷹生物研發部的控制,從實驗場逃了出來。”
“只可惜,實驗的副作用讓大家患上了各種不同的疾病或畸形……而我算是輕微的,僅僅是幾處血管和內臟受到了壓迫,所以比常人虛弱。”
安吉拉指了指胸口和腹腔各處,開始有意無意地賣慘。
可白不言并不吃這套,反而打斷了她。
“然后你們就逃出來,跑到羅特群島……成立了這個什么真知教派,并且開始忽悠群眾,籠絡人心,組建勢力……”
他舉一反三,開啟了偵探模式。
“而且你在逃走的時候,順手偷了一批蟻酸試劑,見到有緣人就扎一針,能活下來的就是你的先知,是吧?”
沒錯,如果把這群人往壞了想,就是這個結果。
“不,教會不是我們創建的。”
“真知教會,是一群在夢里攀爬過天梯,并先天能看到預兆的人,自行組建的團體……”
“大家都渴望成為女神的門徒,但只有少數人能擁有資格。”
安吉拉連連搖頭,急忙辯解道。
“蟻酸試劑非常珍貴,只有一份。”
“在我逃走時,只來得及帶走一份藥劑基質,那時的納米蟲還處于固體狀態,沒有溶解。”
“只有原裝密封的納米蟲才能有很長的保質期……而具體調配藥劑的方法,是我后來在預兆的指引下,偶然得到的。”
“在那些預兆的幻象中,先知是無所不能,不死不滅的存在……他能破除一切幻象,并從銀色的血液中覺醒力量,走上攀登天梯的道路。”
“我努力解讀那些預兆,最終只能斷定……預言中的‘銀色血液’,就是蟻酸試劑。”
“它是甄別先知的試金石。”
圣女垂下頭,看著盤子里的牛排湯汁,如鏡面一般映著自己的臉。
她眼神迷離渙散,仿佛要從那倒影中看出什么。
“在夢的預兆中,我們不止一次預見到了……整個世界的末日。”
“它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