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外形,從發(fā)型開始。為圖方便,同時,營造我是乖乖女的氣質(zhì),一年來我都只梳馬尾辮。媽媽首先要改變的就是這個。
燙發(fā)染發(fā)全都PASS,與校規(guī)無關,而是與我的長相不符。
又厚又多,沒有層次的長發(fā)在理發(fā)師翻飛的手中逐漸呈現(xiàn)出優(yōu)雅的形狀,微微內(nèi)扣的發(fā)梢與偏梳的發(fā)線讓我終于認清楚之前的馬尾是有多呆板。
因為臉型的原因,不適合劉海,倒是讓我松了口氣,因為總覺得有劉海的妹子,都在用劉海掩飾什么。
接下來,是深層潔凈皮膚。
遺傳了爸爸的中性皮膚,以及,多年來過午不食的習慣,皮膚沒有什么大問題,唯一的瑕疵在于體毛。
經(jīng)歷了一下午的哭天搶地之后,汗毛被剔除干凈,一根不剩。
再之后,是買衣服。
媽媽掃了一眼我柜子里的衣服之后,決定把柜子也直接扔掉。
周日一整天,全部耗在商場里。
到周一早晨,套上校服上衣準備出發(fā)的時候,媽媽和凱文凱蒂一起從二樓奔下來,目送我離開。
媽媽說,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妝品。只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就是最漂亮的。
但是我其實。。。
只是想問問化妝的流程而已啊。
到班上的時候有點晚,進班的時候,班里的人正在竊竊私語,我拉開椅子坐下來,同桌看著我,好半天才問:“媛愛?”
“怎么?”
“哎呀,真的是你!完全認不出來了!”
“有嗎。。。我只是把頭發(fā)放下來而已。。。”
“嘿嘿,也是。”
那邊,升旗儀式的音樂響起,我和同桌一起往后操場走。
路上,我問我來之前班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同桌臉上的表情極其豐富:“出大事了!有人過來表白!”
“啊。”這種事,因為之前坐在季冬云旁邊,所以見怪不怪,“誰對誰?”
“二年級的陳苾宏,捧著一大束玫瑰,對沈微琪表白!嘖嘖,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剛轉學過來就有人追。”
“啊,是啊。她答應了沒呢?”
“這種事,一般不會立刻回答吧。說是再考慮考慮。不過我覺得,他們兩個真般配啊!”
我附和了幾聲,與同桌匯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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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琪與二年級學長陳苾宏的事以不了了之告終,然后,第二次月考到了。
我找到大哥。
“我想要換座位。”
大哥表示他也這樣想。
我說我要和沈微琪坐同桌。
大哥表示有點詫異。
但是,他同意了。
因為大哥也注意到,沈微琪,不是個省油的燈。
于是,第二次月考之后,我如愿以償與沈微琪成為了同桌。
同時,季冬云坐在我身后,他旁邊是范文彬。
我這樣做,只是想確認一下沈微琪對我的態(tài)度到底怎樣。
但沈微琪不怎么理睬我。
一下課,她就回頭抓著季冬云:“你最近怎么都不去打球了?人家好寂寞啊!”
“不想去。”季冬云推開她,趴在桌子上睡覺。
沈微琪伸手玩他的頭發(fā):“你又睡覺,晚上做什么去了?”
“我家的狗快生了,最近在照顧她。”
“是小柯嗎?生了小狗的話,人家要去看!人家最喜歡小狗啦!”
季冬云坐起來,梳順被沈微琪抓成一團糟的頭發(fā):“那小狗有主了,你看也白看。”
“人家就只是看看嘛!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沈微琪嘟嘴。
季冬云似乎嘆了口氣:“行。但你現(xiàn)在別打擾我睡覺!”
“好噠好噠!只要你把頭發(fā)借給人家玩!”
“別鬧。”
季冬云又伏在桌子上。
過了一會兒,我受到一條短信。
“要負起責任來。【生氣臉】”
“知道了。”
“人的責任也要負。”
“人?”
“你又不去看我打籃球了。還換了發(fā)型,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不可以這樣見色忘友啊!”
“好看嗎。”
“老實說啊,沒啥感覺。說到底我還沒仔細看過你長什么樣呢。”
“。。。我們的友誼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因為你那張照片的沖擊性太大了啊!”
“我的那張照片?”
“就是你那個什么視覺系的那張。”
“那個不是我。”
“哎?那是誰?”
“你又不認識。”
“這倒是。這么說來,以后我得好好看清楚你長什么樣。不然我多虧啊。”
。。。。。。
視覺系與非主流的區(qū)別就在于,前者就算打扮夸張,依舊是美人。
美麗,是不會被改變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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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在媽媽的陪同下,我和季冬云將那只肚子快脹破的柯基帶去寵物醫(yī)院。醫(yī)生檢查之后決定提前進行剖腹產(chǎn),否則大狗小狗都有生命危險。
爸爸在家看家,凱文見證了自己第一窩孩子的出生,然后被推進手術室做絕育手術。
陪著他的還有難兄難弟的凱蒂。
季冬云家的小柯生了三只小狗,都是柯基的體型,哈士奇的腦袋,看起來像是個發(fā)育不良的大頭嬰兒。
媽媽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幾個人收養(yǎng)這些小狗,暫時寄養(yǎng)在醫(yī)院里,等過了一個月的危險期,就送去新家。
事情辦完后,媽媽開車帶我和季冬云回家。等紅燈的時候,媽媽從后車鏡里看季冬云,再轉頭看我。
然后笑著問:“女為悅己者容?”
我扭頭不看她:“是士為知己者整容。”
“審美觀倒是提高了不少,比上一個好得多。”
“都說了不是那種關系!”
“啊,我倒是期待以后會怎樣。”
“您還是關心一下中日兩國的友好關系吧。”
紅燈跳到綠燈,媽媽啟動車子,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季冬云說:“你和你媽媽,在說什么啊。”
“在討論如何修身齊家治國。”
“。。。絕對沒有說真話。”
也不算完全的假話吧。
季冬云又發(fā)了一條短信:“你還是把安全帶系上吧。”
這個倒是可以有。
我放下手機,系好安全帶,抬起頭,看著媽媽的側臉。
然后,余光掃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干瘦如骷髏,枯黃如僵尸,穿一身暗棕色破衣服,和兩邊的香樟樹樹干融為一體,我差點沒有看到。
他站在路邊花壇上,迎著我家的車,撲身過來——
“剎!”
媽媽猛踩剎車,我身子前傾,幸虧有安全帶攔著,我立刻坐正。
而那個撲向我們家車的男人,就躺在車輪下,不住**。
我一怔:這是遇上職業(yè)假摔碰瓷兒的了?
我看向媽媽。
媽媽搖下車窗,對躺在地上大聲吆喝不住**的男人說。
“省點力氣吧。我開了行車記錄儀。我家女兒剛才一直在用手機拍錄像。她爸是交警大隊的,你——”
車輪底下,剛才還痛苦不堪的男人立刻跳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罵罵咧咧得走了。
媽媽回頭,對著驚呆了的季冬云和早就習慣了的我笑笑。
我覺得那時候的媽媽,美到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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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愚人節(jié)。
中國人有把所有節(jié)日都過成情仁節(jié)的特異功能,愚人節(ji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