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得等了兩天。
兩天后,五月的第一天,結果出來了。
班里,李燦看著我,搖搖頭:“你從哪里弄來的手機號?全是空號。”
“不可能!”
那里面還有一個是我的號碼,我用那個號碼不止一次和李燦聯系過,怎么可能是空號?
李燦皺眉:“不光我奇怪,我爸局子里的叔叔也奇怪,還追問我這是什么黑科技——我說小愛,你這幾個號碼從哪弄來的?”
我看著李燦:八成她也不記得我的號碼。
“是小廣告上的。發送到我爸手機上,說什么是個特級教師評審委員會內部人員聯系電話——你懂得,我爸在評選特級教師。”
“你爸是老師啊。”
前排的于蘭忽然回頭,陰陽怪氣得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嗎?
我點頭:“小學老師。。。怎么?”
于蘭看看我,又看看李燦,突然露出來一個陰測測的笑:“老師啊。那得是個正經學校的正經老師才行!別跟我爸似的——”“你這人不對勁兒!”李燦白了于蘭一眼,拉著我出去說。
來到走廊上,李燦首先和我說了一會兒于蘭的話,然后拉著我的手道:“要是你爸想聯系他們,還是再想想。我那位叔叔說了,這四個號碼透著古怪,看起來和平常手機號碼沒什么區別,可就是查不到任何信息。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實在不行你把你爸收到的短信給我,我幫你查。”
“這個,我回去問問我爸。”不過是個借口,父親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短信,我趕忙推辭。
李燦關心得點頭:“那你要小心。多半,是個騙子。”
“嗯。”
放學之后,我去找季冬云。
自天臺暈倒之后,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聯系誰。這次在我千萬保證自己絕對不再摻和沈微琪和李燦的事之后,季冬云極不情愿地出現在教室后門。
一見我,他就叫我伸出手,在我手上放了兩顆櫻桃。
只有兩顆。
紅紅的小小的,晶瑩剔透。
我張嘴吃了下去,立刻吐出來:“酸!”
“樹上摘的。”
季冬云指著學校后花園——那里種著三棵櫻桃樹,每年櫻桃掛滿枝頭,可中看不中吃,酸苦辣咸全占了就是不甜。
“你摘它干嘛?”
“看。不吃。”
季冬云背著手又變出一袋子櫻桃:“這是用來吃的。”
沒剛才的好看,但是很甜。
這家伙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我拎著櫻桃和他往家走,然后說到了手機號碼的事。
我沒打算隱瞞,直接告訴他是馮玉策的建議,我也查了,什么都查不到。
“這手機號碼究竟有什么古怪。是不是穆小暮動過手腳?”
聽到這話,季冬云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影子圍著雙腳只投下淡淡的陰影,像是個羽化重生的幽靈。
我追問:“劉備和這件事的關系就先放在一邊,我的手機號是你給的,為什么也查不到?是不是和穆小暮有關?你們兩個在瞞著我什么?”
季冬云以沉默應對。
我猜測:“是不是穆小暮不準你說出來?”
季冬云的頭微微顫動,像是在點頭,但他并沒有出聲。
我又說:“你難道是從未來的某個時間回到這里,要改變什么東西嗎?”
季冬云一把抓住我的手,大步前進。
他決定將一切都說出來了嗎?還是說。。。
不會殺人滅口的。
我在想什么啊。這可是季冬云。
我放心的跟著他去了他家。
季冬云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我父母不住在這里。”
“啊?”
“住在這里的只有我,因為離你比較近——喝水。”
一杯溫度剛好的蜂蜜水放在我面前,季冬云在我旁邊坐下:“小愛,你有時候太聰明,有時候又太糊涂。如果不解釋清楚,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倒是。放著這個問題不管的話,我會徹夜難眠——除非我知道那個問題會讓我受到傷害。
“所以,你打算告訴我什么?”
我雙手握住細長的玻璃杯,問。
季冬云并不看我,而是看著對面的電視。
可能是因為角度的問題,電視里并沒有我們兩個的影子。
季冬云說:“馮玉策之前一直在美國,等你過去找他。”
我的心一沉,想到了那些沒有寄出的明信片:若非他回來,我也不會去找他。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并不適合我和他那樣的關系。
季冬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你是坐飛機去的——”“我沒!”這算什么妄想?我立刻否定。
季冬云搖頭:“不是現在,是那個時候。”
“那時候是。。。”“聽我說。”
季冬云重新移開視線。
“你坐的飛機失事,無人生還。包括你。我從電視上知道了這個消息,找到了穆小暮,決定用未來的時間為代價,回到過去,阻止這件事。但是馮玉策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和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回到高中時代,重新開始。”
“這——”我捂住季冬云的嘴。
不管這是不是真的,首先不能再說了。
后果不堪設想,不能讓季冬云為滿足我的好奇心而承擔責任。
但季冬云拿開我的手,露出微笑:“沒有關系。不說清楚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只會更加猜忌——”“但。。。”
“說一句是說,兩句也是說,既然已經開了個頭,不如全都說出來。”季冬云看起來很輕松的樣子,“大不了以后遇上什么麻煩,我一個人扛著就是了。你還有馮玉策呢——”
“和他沒有關系。”我強調。
可季冬云聳聳肩。
“之前啊,我和你是高中同學,但是也只是普通同學,分班之后你就去了文科班,我還留在理科班,沒什么交流,一直到大一同學聚會才重新遇到。有時候就是那么奇怪,不知道認識多久以后才突然喜歡上一個人。從大一那次聚會之后,我開始追你,花了三年的時間也沒追上。你一直記掛著馮玉策呢。”
我會做這種事?
也有可能。畢竟男神是到達不了的圣地,信徒要用一生時間長途跋涉。哪怕只是為了見一面,那份憧憬帶來的熱度不會衰減。
“大三的時候你去美國做了半年交換生,與馮玉策重新聯系上,回國后立刻申請出國留學,我知道我沒戲了,于是選擇放手。再然后,你坐的飛機失事——”
季冬云畫了一個圈:“我就去找穆小暮,讓一切重新來。回到高中第一次見你的那個瞬間,從最開始就改變一切。”
他雙手一攤,笑著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向廚房。
我雙手捧著玻璃杯喝水。
大腦一片混亂,飛速運轉的同時又什么都沒有想。
季冬云回來,看著我,掏出手機,放在桌上:“這號碼查不到來源也是自然。它是幾年之后的你上大學以后申請的號碼。我的也是。至于穆小暮,我說不清。她這個人原本就不平常。”
我看著季冬云,像是從來不認識他。
上課總是睡覺成績卻一直很好。
不是什么活了幾千年的妖精,而是那些已經學過,現在不過是重新再來一遍。
還有那些偶遇,那些交道,看到穆小暮出現時候的反常表現。
只是他很聰明,多余的事情一件沒有做,所以我沒有發現他有什么不對。
那么馮玉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