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韞之把花瓶放好了位置,就去找二郎了。阮玉容在桌子上看書,坐姿端正的不行。她湊過去看了一會兒二郎讀的書,就去后面洗澡了。
阮玉容本來看得正入神,聽到水流的嘩嘩聲,就看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垂涎對方的美色了,像個老色鬼。突然,簾閣的后面傳來一個響聲。阮玉容嚇得急忙問道
“怎…么了?”
馬韞之回答道
“我沒事。二郎,你可不可以過來幫我拿個東西。”
阮玉容走到隔簾后,才發現原來是木瓢掉了,濺了滿地的水。沒有木瓢,她就夠不到桶里的熱水了。阮玉容把木瓢撿起來,走過去盛了些熱水,澆在她的頭發上。馬韞之一喜,說道
“二郎,把東西給我,還是我自己來吧。”
阮玉容唇角一勾,說道
“自己來多麻煩,為夫幫你洗吧。”
馬韞之轉過身子濕漉漉的看著他,眼神中幾分含情呆愣。阮玉容手中的熱水將潑未潑,停在她的發頂。手中的木盆失手掉進水里,他也掉進了對方的含情眼里。
“二郎,是第一次幫人洗澡,可洗的干凈?”
阮玉容一怔,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他點點頭,給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阮玉容從頭到腳洗的很仔細,沒漏掉任何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馬韞之臉上燒的通紅,從始至終,沒敢說一個不字。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忙活著,直到結束。阮玉容從衣架上拿出干凈的衣服,抱住對方的身子,把人從水里撈了出來,抱回了榻上。這場澡洗的兩個人一晚上都安靜無話。
第二日,馬韞之給他穿官袍時,兩個人依舊心照不宣的錯開目光。
宋梅衣一看二郎上朝了,就帶著丫鬟氣勢洶洶的到了馬韞之的院子里。正巧馬韞之不在,她們撲了個空。二郎說過,如果她想出去,就讓黑虎大哥跟著她。阮玉容前腳剛走,馬韞之也帶著丫鬟出門了。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馬韞之沿著上京城的街道,看上什么就買什么,經過望春樓時她也沒在意。她以為這世上除了二郎,沒有能讓她在意的事物了。直到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絨絨,她默念道。眼前的人和她錯身而過,沒有認出她。自從她和絨絨在德順王府分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她怎么還在上京城里?
馬韞之跟著她,想看她要到哪里去。穿過幾個街道,在一個普通的房舍停下。馬韞之叫住了她。
“絨絨。”
此時的絨絨穿著普通婦人的衣服,走路的時候還有點瘸,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遇事只會哭的小丫頭了。蓉蓉轉過身,如往常般驚喜的喊道
“小姐。”
馬韞之抱住眼前的絨絨,她一直把絨絨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的。絨絨看著小姐如今的樣子,終于放心了,她們都以為彼此遭遇到了不測。馬韞之身上發生的事都給對方說了,對方也說了她經歷的事。絨絨一直想逃離那戶人家,因為小姐根本沒在那里,只是,進去容易出來難。她每次不成功,都會挨頓毒打。這條腿就是逃走時被生生打折的。好在她之后的機緣也不算太差,這戶人家收留了她,還成了人家的兒媳婦。
馬韞之心疼的笑了笑,早知如此,她應該快點找到她的。絨絨卻朝她說道
“小姐,是我沒保護好小姐,竟然讓那戶人家把小姐賣到了那里。如果不是阮公子救了小姐,小姐這輩子都完了。”
馬韞之笑著安慰道
“好在我們都有驚無險。絨絨,這家人待你如何?”
絨絨擦了擦眼淚,說道
“他們待我很好,小姐不用擔心我。”
絨絨這才注意到小姐身后帶著人,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彪形大漢,應該是保護小姐的。她開口邀請道
“小姐,我家里很簡陋,小姐要進來坐坐嗎?”
馬韞之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屋舍,雖然簡陋,和上京城的普通人家相比也不算差了。她當然想進去瞧瞧,就讓丫環和黑虎大哥在外等著。
絨絨領她在園子里坐下,給她泡了壺茶,馬韞之看她行動不便,不讓她忙活了,趕緊坐下來陪她說說話。絨絨剛坐下,就看著她激動的說道
“小姐,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小姐,真的太好了。”
馬韞之想了想,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遞給對方道
“這些東西你拿著,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難事就去府里找我。”
絨絨不敢拿,馬韞之還是塞到了她手里。嚇得蓉蓉又要哭了。
又說了會兒閑話,馬韞之便帶著仆人離開了,這個時候二郎也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一進府她就遇到了宋梅衣和她的丫環。馬韞之開口問道
“你是來等二郎回來的嗎?”
宋梅衣趾高氣昂道
“不然呢?…馬韞之你也有不在府的時候啊?”
馬韞之沒有搭理她,就回房了。既然有人等二郎下朝了,她就不必等了。
阮玉容得了御令,要出差個三五個月,整理各個地方的戶籍。回來時,沒看到他想見到的人,心中難免有幾分失落,他以為馬韞之會一直在府門外等著他的。
處理完手上的卷宗,就到傍晚了。臨走時還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她,正想著,馬韞之就帶著點心來了。阮玉容心中一喜,就接住了她手上的糕點。馬韞之開口說道
“二郎,你每天都要忙到這么晚嗎?”
馬韞之拿起一個卷到一起的折子看了看,放到了一邊。她實在看不懂這些。阮玉容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懷里,壞笑著說道
“再晚也不會忘了調戲調戲夫人。”
馬韞之臉又紅了,二郎的話無時無刻都讓她感到招架無力。她咳了咳,想站起來走走。二郎握住她的手,突然嚴肅地說道
“韞之,我可能要離開三五個月,這是皇命,我不能違逆。不過我走的時候,會把馮戈留下,他想的周全,有什么事就和他商量。”
馬韞之想了想,三五個月,不算長。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二郎,安心去吧。”
阮玉容摸了摸下巴,心想他安排了那么多。這無情的人兒就回了這么一句,還是笑著說的,難道巴不得他出去不回來?
馬韞之突然大聲說道
“……二郎,你要做什么?”
阮玉容正把一只沾了點朱紅色的毛筆放到對方的眼前,神情專注的看著她道
“韞之,別動。為夫想在你臉上作幅畫。”
馬韞之被他扣在懷里,聞言更不敢亂動了。阮玉容轉著毛筆想了想,落筆時就在她的眼尾上畫了幾只魚尾,又在她的眉心畫了一朵丹青牡丹。
馬韞之覺得二郎的手有時候真欠,就這幾幅小畫,她洗了很久才洗干凈。只是不得不佩服,二郎畫的東西還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