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蘭冷笑一聲,如今的她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幫人的嘴臉。上一世,被他們欺騙壓榨,至今,她的心都是不完整的。
“王大郎真是鉆到錢眼兒里去了,一開口就提錢,不覺得磕磣嗎?”
那王仁笑地更加陰冷,眼睛迅速打量了一下楊叔寶,然后回到沈幽蘭略顯蒼白的臉面上。
“殺人償命、打人賠錢,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p>
沈幽蘭嘲笑著問:“所以,你管我要?”
“你四嬸雖然姓周,但也是你們沈家的人,何況,事情也是由你挑唆而起,細節我不管,反正沈家的人要賠我錢!”
沈幽蘭眨了眨眼,道:“若不是你那個好娘親污言穢語,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說什么我們沈家姑娘個個不檢點,也不至于淪落此等下場。要我說,都是她活該,我四嬸實在打得好,打的妙!”
“你!”王仁氣極。
“我什么我?”沈幽蘭抱起胳膊,看了眼旁邊的二嬸說:“嬸兒,這里沒事,你只管洗你的衣服?!?/p>
孟氏回過神來,急忙點頭說:“哎,是是是,我還有衣服要洗呢?!?/p>
說完,便往另外的石臺上走去,走到一半,又不放心地回頭說:“幽蘭,同一個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p>
沈幽蘭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見孟氏回到石臺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王仁,你想怎么樣吧?”
王仁指著她鼻子道:“沈幽蘭,沒想到你是如此狠毒的人,當初我幸虧沒娶你!”
沈幽蘭糾正他:“拜托,當初是我們沈家沒看上你,不是你不娶我,好不好?難道你忘記了我四嬸當日對你娘說的話?”
沈周氏說的話?王仁當然沒忘,這輩子都忘不了。沈周氏是出了名的潑辣無賴、牙尖嘴利,那天,她把王姜氏罵地狗血噴頭,說什么窮鬼就應該打光棍,窮鬼就活該絕后,別去打什么娶媳婦傳宗接代的主意了。實在不行,就跟那母豬過,替母豬配個種也不算枉來世上一趟。
王姜氏及其兒子王仁在沈周氏面前毫無招架之力,于是便把所有怨恨都撒到了沈幽蘭一人身上。
“你別打岔!”王仁有些惱羞成怒,很狠瞪向沈幽蘭說,“你四嬸不光打了我娘,還打了我爹,她竟然用腳猛踢我爹的……”
說到這里,突然止住說不下去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沈幽蘭自然看到了王三郎被打的場景,于是替對方補充道:“踢到了王三叔的褲襠?三叔現在還起得了床嗎?”
王仁被懟地簡直無話可說,遂開始了他最擅長的個人攻擊。
“沈幽蘭,你得意個屁,村里人誰不知道你是個不檢點、作風隨便的風流女子,我當初就沒看上你,是我娘看你生地有幾分姿色,便要把你聘到家里做一房姨娘……沒想到你如今是越發的得意忘形了!”
沈幽蘭嘴角輕輕一勾,既然對方如此沒下限,那她也沒必要保持體面了。
“王大郎,別說是一房姨娘,就是個通房丫鬟,你能買得起,我沈字倒過來寫。你今天真是把牛皮吹上天了,自己家里什么樣自己不知道?依我看,倒不是我要做誰家的小妾,而是你反而要做相公堂子里的相公,專門陪男人賣身賺錢,否則,你家還有三個弟弟,靠什么娶媳婦?!”
“……”王仁萬萬沒想到沈幽蘭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回懟自己。
他簡直目瞪口呆,見識不算多大的他,雖然并不知道相公堂子是什么,但大概的意思,他還是能懂的。自己在這小丫頭的眼里,難道比妓女還低賤?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斗嘴斗不過,那就只能動手了。雖然他力氣不大,但教訓一下這個小娘們兒,還是綽綽有余的。
沈幽蘭意識到危險,冷靜地后退了一步,她心里的計劃是,如果王仁真的如此不堪,她就大喊大叫,把村里所有看熱鬧的都喊來,說他調戲已婚少婦!
誰知,突然間,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閃現在了自己眼前。
那穩如泰山、站得紋絲不動的背影,讓沈幽蘭恍惚間以為楊叔寶“醒”了,不再是個傻子。
……
楊叔寶及時攔在了娘子的身前,高大的身軀將娘子小小的身體完全蓋住,給后邊的人以莫大的安全感。
然而,王仁卻是最不屑一顧的。
“楊大傻子,你這是干嘛?”他嘲笑道,根本沒把楊叔寶放眼里。
楊叔寶回頭看了看了冷眼觀戰的女人,回過頭,大聲說:“我娘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叔寶還要跟娘子生寶寶呢,你不準欺負她!”
聽著楊小五近似小孩過家家的言語,王仁的嘲笑更加夸張了。
他指了指楊叔寶后邊,說:“漂亮是沒錯,可是生寶寶,你一個大傻子,你會生嗎?你知道怎么生寶寶?”
楊叔寶這邊,卻似乎完全把話會錯意,大聲質問道:“我是男人,當然不知道怎么生寶寶。難道你知道怎么生寶寶,你會生寶寶?”
這些話,等于是在質疑王仁的男性身份!
“你……”他萬萬沒想到,楊大傻子居然能說出如此高水平的話。
同樣站在楊叔寶后邊的某女人,心里也是暗暗驚訝。自家相公,果然是長進了,以后還要繼續好好調教他才對!
“你什么?”楊叔寶扭著頭,怒氣沖沖地問,“你說呀,你是不是長著女人的那東西,你是不是個陰陽人?”
王仁終于忍無可忍,氣地罵道:“楊傻子,你找死!”
說著,一個箭步沖上前,毫無預兆地恨恨推了楊叔寶一把。
楊叔寶距離河岸不過半步距離,被王仁猛地一推,便生生掉進了河里。
“救命!”
看著夫君在水中掙扎撲騰,沈幽蘭顧不及找王仁算賬,急忙跑到河邊,心急如焚道:“相公,你怎么樣了,你別嚇我?”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會水性,因此看到丈夫在水中沉浮,她毫無辦法,只能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