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
紅日初升。
霞光撒在玉皇頂上，映出清晨的顏色。
早上的風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舊在徐徐吹著，帶著山路旁的銀杏樹輕輕搖晃。
就在此時，一隊人馬迅速沖上主路，將銀杏葉帶掉了大片。
隨之，山上也沖下來各種服飾的游俠人士，兩方一言未發便沖在一處。
“少林弟子，結羅漢伏虎陣！”
方生大師立在眾人之前，揮掌震退一位江湖人后，發出號令。
“少林棍僧，結十八銅人陣！”
銅人陣可不只是拳掌陣法，而是一種站位。
應該說，所有陣法都是站位方法，通過站位讓自己人能夠合理對付敵襲，以最大程度減免己方損傷。
蘇止立于陣勢之后，卻每一劍都能從詭譎之處刺出。
劍必傷人。
“方生大師，怎么總覺得有些太安逸了？”
蘇止盯著嵩山上源源不斷沖來的敵人，卻總覺得壓力不大。
“阿彌陀佛，”方生呼了聲佛號，“因為左冷禪根本沒想過能攔住我們。”
七大派，兩方江湖勢力，九方齊聚圍攻嵩山派。
嵩山就算再自大，也不可能認為真能擋住。
“所以，可能蘇少俠不知，”方生看向玉皇頂的方向，“江湖上的滅門有個說法，便是頭對頭、尾對尾。”
“底層弟子的對決，只是為了互相削減實力，以防某一方實力過強直接碾壓。”
“而真正能夠決定門派興亡的，在于頂層高手的對決。”
蘇止了然。
所有門派的弟子，在門派中都畢竟是底層，起不了任何的決定性作用。
只有將門派主事之人全部誅滅，這個門派才算是徹底毀滅。
怪不得《倚天屠龍記》中，六大門派實力不比如今差，卻依舊要在光明頂進行高手對決。
就在于此。
你如果不按套路來，人家門派高手一跑，轉頭就會是另一個新的門派興起。
“如果按之前的情形，左冷禪應該也不會有和我們爭斗的心思。”方生繼續說到，“但后來，是我們給了他這種對拼的底氣。”
蘇止當然知道方生在說什么。
如果按之前來看，九方勢力圍攻嵩山，直接沖上去見人就殺即可。
是蘇止幫嵩山引來了好多江湖人，才讓雙方有了對等機會，讓左冷禪有了玩命拼一把的底氣。
“但是我覺得不虧。”蘇止嘀咕一句。
固然引來江湖人，會讓九大勢力的人多些傷亡。
但其實就他的內心想法來說，反正這些人和自己沒關系，他咸吃蘿卜淡操心呢。
能安定江湖，別說他自己覺得好玩，就是少林和武當、丐幫，也是樂見其成的態度。
話，不需要說太多。
雙方的實力看似相當，可畢竟以一家之力對抗所有門派，嵩山頹勢盡顯。
直到玉皇頂下，甚至都是平推的狀態。
可是，這樣的狀態從一隊黑衣人出現后，開始轉變起來。
熟悉的黑衣劍士一出現，就開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劍法，對正派人士瘋狂侵擾。
形如鬼魅。
這句話形容此種劍法，讓所有人感覺合適至極。
少林的兩種陣法，在劍法的侵擾下，莫名其妙地便被沖散。讓方生出現了少有的震驚之色。
“這是什么劍法！”
他有些失態。
蘇止在他身邊輕輕說了一句：“辟邪劍法。”
這一句話出口，少林、武當的弟子，全都吸了口冷氣。
不是畏懼。
只是感嘆江湖上盛傳的《辟邪劍法》，原來竟是這副鬼模樣嗎？
威力上，算是名不虛傳。
可練成這樣的劍法，到底是好是壞！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還不是真正的辟邪劍法——那是能讓他們不再有這個想法，反倒甘之如飴的邪劍！
蘇止看著那數十位黑衣劍士，知道左冷禪怕是真的把《辟邪劍譜》給了眾多嵩山弟子。
其他分路的門派也必然遇到了這樣的劍士隊伍。
突然出現了一種惡趣味。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他揚聲喊到，“嵩山派作惡多端，江湖恨不得你們斷子絕孫。”
“卻萬沒想到啊，嵩山弟子現在竟然都自行絕后了嗎？”
……
正派的弟子可不知道蘇止在喊什么。
但黑衣劍士知道啊！
他們一瞬間的劍法停滯，讓眾人突然明白——好像蘇止喊的，可能是事實！
嵩山現在原來變成太監窩了嗎？
一瞬間，正派的弟子看向黑衣劍士的目光，從原本的驚異變成了可憐。
殺人誅心！
頓時，黑衣劍士們怒了，像瘋了一樣往人群里沖來。
他們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如今更是毫無章法，死死盯著蘇止，恨不能啃他一塊肉下來。
蘇止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一群毒蛇盯上自己，實在不是什么好體驗。
“諸位莫慌，”但他依舊喊了一聲，“第三招刺他們神門穴！”
說著，看著第一個向他沖來的黑衣人，蘇止抓住對方三四招銜接的空擋，一劍正中手腕神門穴。
噹！
長劍落地，被蘇止一劍透體。
見蘇止一招見效，少林、武當弟子也紛紛效仿。
方生抓住機會一掌震擊對方神門穴，成功令一位黑衣劍士失去戰力。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上山路的不同位置。
因為岳不群的提醒，在領頭的掌門反應過來之后，一群黑衣劍士竟然沒有太多建功！
等他們發現自己的劍法遭到破解，被破換回原本修習的武學時，便更不會是正派眾人的對手了。
七大門派、兩方勢力圍攻嵩山派之事，沖破嵩山派大門，僅耗時不過三個時辰。
雖然其他分路的人還沒有趕到，但沖擊正門的，畢竟是少林、武當門派中的精銳弟子。
已然告破。
蘇止、方生、方證、沖虛四人一馬當先，直接沖入嵩山玉皇頂。
嵩山正殿門前。
“你們還是到了。”左冷禪陰著臉，“諸位，真要把我嵩山趕盡殺絕？”
方證顫悠悠地喊了聲佛號，沒有多說話。
沖虛道長只是持劍。
蘇止卻笑笑，“多行不義必自斃，左掌門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左冷禪瞬間怒了！
他聽得了方證的阿彌陀佛，看得了沖虛劍尖的血跡。
可他忍不了蘇止這句話！
“放屁！”左掌門爆了粗口，“江湖上那些傳聞，難道左某不知道是誰放出來的嗎！”
“小子你陰險狠辣，我嵩山究竟與你有何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