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書店，兩人不急不緩地漫步在大街上。
姜可卿嘰嘰喳喳分享著今天的見聞，季山海則默默聽，偶爾應聲附和兩句，目光更多的聚集在周圍景象上。
等來到迎春市場時，天色暗了，路燈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時開啟，映照出行人的影子。
姜可卿想喝雞湯。
季山海便趕在店家關門前最后幾分鐘，精心挑選了一只四斤重的老母雞，并讓店家宰殺去毛。
除此以外，他打算一會兒往雞湯里摻些能夠滋補身體的星源界特產，比如圣陰藤、草須果、甜汀……
有一樣算一樣，都不是普通貨，哪怕修仙者吃了也能補身體。
當然，凡人得適量，一次喝太多的話容易導致上火。
“所以說，這份雞湯也有延年益壽的效果？”
臨近小區，姜可卿盯著袋子里白花花的老母雞，好奇地問。
季山海點點頭，悄悄變出一株靈氣彌漫的植物：“沒錯，身體滋補好了，自然能多活幾年。”
“有道理呢，不過……”
“怎么？”
“你為什么希望我能活久一點呀？”姜可卿停下腳步，轉身抬頭，眼神灼灼。
季山海愣了愣，平靜道：“因為擔心星源界安危。”
“是嗎？”姜可卿往前一步。
“是的。”季山海后退一步。
“沒別的意思嗎？”姜可卿又往前一步。
“沒有。”季山海又后退一步。
“可以有。”
“真沒有。”
“那你現想一個。”
“……”
季山海被逼到了路燈桿下。
現想一個？
這玩意兒要怎么現想？
不過非要說的話，他確實是有點私心在里面的，那就是姜可卿活的越久，他在這個世界就越不容易無聊。
畢竟她是創世神，和她聊天不用顧忌什么。
而其他凡人們就不同了，又不方便在他們面前展露仙法，又找不到多少共同話題，屬實折磨。
所以，姜可卿活的越久越好。
但很顯然，這丫頭想要的答案不是這個，她想要……
季山海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頓了頓，姜可卿忽然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腦袋，語調柔和道：“好啦，不為難你，快點回家燉雞湯，我要餓死了。”
季山海頓時松了口氣。
相比于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做飯好。
不過燉雞湯是個費時間的活，文火慢燉得差不多一個小時，算上前期準備，那就奔著一個半小時去了。
而現在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季山海看了眼手機，心中暗暗琢磨著在這之前準備點什么小菜，先給她填填肚子。
炸米果？
涼拌龍須根？
還是直接抓一把烏蘿瓜干？
思索之時，姜可卿已經踢踏著高跟鞋走向小區大門，嘴里還哼著不知名小曲，看上去頗為愉悅。
可不知怎的，季山海分明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悵然。
就好像面對無法解決的問題時，那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十分無力。
驀地，悅耳的噠噠聲停住。
姜可卿轉身，抬手斜指著十五號樓，嘴角噙笑道：“阿海，你信不信，我從這里開始數，一百步之內就能回家？”
“一百步？”季山海眉峰挑起。
這里雖然已經離小區大門很近了，但要說回家，卻是絕對不止一百步的，畢竟小區里還有一段路呢。
他搖搖頭：“不信。”
“賭點什么？”
“吹頭發。”季山海一本正經的配合她，“若本座贏了，以后你自己吹頭發。”
“好呀。”姜可卿挽了下被夜風拂亂的發絲，笑吟吟道，“那要是我贏了呢？”
“你贏了，本座便答應你一個合理要求。”
“真的？！說話算話！”
“本座從不食……你這是在做甚？”
季山海皺眉。
只見姜可卿忽然小跑過來，伸出小拇指，強行將他的小拇指勾住，然后嘴里念叨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之類的蠢話。
看起來像某種約定儀式？
嗯……更蠢了。
季山海無奈地嘆了口氣：“本座多少年沒這么幼稚過了。”
姜可卿嘁了聲：“那只能說明你缺少童真。”
“呵，還不是拜你所賜？罷了，從何處開始？”
“就這兒。”
季山海眉頭皺得愈深，指了指前邊，又指向小區大門：“你可確定？若在方才那位置，到大門正好百步，而從我這兒開始，那便有一百零五步。”
“沒關系，美女自有妙計！”
“……”
既如此，季山海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兩人并排站好，看向地面，同時向前邁出一步。
噠~
姜可卿伸出一根蔥指，笑瞇瞇道：“一。”
季山海點頭。
噠~
“二。”
噠~
“三。”
……
橙黃路燈下，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低著頭，邊走邊數數。
過往行人無不側目，不知道他們在玩什么游戲。
事實上，季山海也不知道。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必勝的賭局，但理智又告訴他，姜可卿狡猾著呢，不可能白白放棄讓他吹頭發的機會。
所以綜合下來，他還真猜不透這丫頭腦子里在想什么。
慢慢的，兩人離小區大門近了，步數也來到了九十。
季山海面色愈發凝重，姜可卿則笑意愈發明顯。
待到第九十九步時，后者停下腳步，面前是小區的電動閘門，僅剩幾步之遙。
季山海淡笑一聲：“呵，本座說什么來著？一百零五步，若你先前自前方起步，便可百步抵達，之后撒個嬌，本座興許算你回了家、算你贏，可如今怕是……”
“阿海，過來。”
話半終止。
姜可卿招了招手，指著身前：“到我前邊來，背對著我。”
“……做甚？”季山海本能的警惕。
“你過來就是啦，難道我還能掏把小刀從你身后嘎腰子啊？”
“……”
這倒是不可能。
季山海橫跨一步，背對著她：“然后？”
“然后把雞給我。”
“……給。”
老母雞易手。
與此同時，季山海突然感覺身上一沉，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姜可卿！你這是在做甚？”
季山海瞪大眼睛，視線后移，兩手卻本能地箍緊了身后人的大腿。
聞言，姜可卿輕輕地拍了拍龍頭，吃吃笑道：“我在找你做代步呀！我的最后一步，要留著到家門口用。”
“你……”
“我聰明吧？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