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明氏看見景姒留下的書信只覺天都塌了:“她去有什么用!”明氏氣得眼眶通紅:“一個弱女子,還不等到樂清城,恐怕就要........”
明氏都不敢想,景姒這一路要面臨多少的危險,受到多少挫折,尤其是,景姒根本就不會武:
“兮容州若呢?她兩是怎么照顧郡主的?竟叫郡主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兮容州若發覺這封信就已經去追郡主了。”侍女寬慰著明氏:“王妃放心,兮容的輕功是青風堂里最好的,定然很快就會追上郡主的?!?/p>
“不止要追上,要把郡主帶回來!安然無恙地帶回來!”明氏又急又氣:“我知這孩子是個有主意的,她以為她瞞著我,我就會不知道阿硯的事,她不想我擔憂,才是最叫我擔憂的?!?/p>
“不成想果真就出了事,她竟膽大到如此地步,只身前往樂清城?!?/p>
明氏念念叨叨恨不能現在就將景姒給綁回來好好教育一番。
侍女見明氏干著急,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道:“王妃,容郎君此刻不是在江州嗎?江州離馀川甚近,郡主要去樂清城,定然會經過馀川。”
侍女只說了一半,明氏便立馬反應了過來:“備車,去國公府!”
鎮北王府翻了天,溫皇后得知樂清城的情況后,險些失手打翻茶盞:“皇上呢?”
雪容答:“回娘娘,皇上在宣政殿,誰也不見?!?/p>
娘娘既然開口問,定然是因為五殿下了,但,圣令已下,要五殿下與鎮北王死守樂清城,即便娘娘去見圣上,也無濟于事。
“那我的阿琰怎么辦?我的阿琰怎么辦!”溫皇后連問兩聲,殿中一片寂靜,無人敢應答這句話。
知曉皇后情緒不好,雪容沖另一宮女暗暗使眼色:還不快去請太子殿下來!
蕭玨方踏進棲鸞殿,溫皇后恍若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阿玨,阿琰他…………”
“母后,樂清城的事,兒已經知曉了,眼下要從各地調兵,還需些時日。”
“冬季即將來臨,蒼漠冬天天氣惡劣,糧食,衣物的短缺,種種原因,不足以支撐他們再繼續打下去,故此才會起勢猛撲,但只要阿琰與鎮北王守住樂清城,蒼漠舉國之力發兵,這一戰若敗,大晉至少得五年安穩?!?/p>
蕭玨耐心的安慰著溫皇后,又替她分析著眼下的局勢,溫皇后方才冷靜了幾分,苦笑著:
“道理我又何嘗不明白,可兒行千里母擔憂,阿琰從未上過戰場,叫我如何不掛心,尤其是如今的形勢還這般不好…………”
若阿琰有個三長兩短,她又該如何活。
如今事已成定局,她半點法子都沒有,心中如何不焦急。
“母后,相信阿琰!也相信鎮北王!”蕭玨語氣雖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溫皇后在這一刻才意識到,眼前人,雖是她的兒子,卻更是儲君,是大晉的未來之主,心懷天下蒼生的人,怎會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
“罷了,阿琰本就志在于此,若不經歷一番磨難,又怎會成長?!?/p>
意識到這一切,溫皇后方才恢復常態:“你朝務繁忙,難為你記掛母后跑這一趟,你去吧,母后無事?!?/p>
蕭玨走后,溫皇后卻是焚香沐浴,身著素凈,打開了塵封已久的佛堂。
這棲鸞殿的佛堂,是太皇太后時修建的,她從不信神佛,入住棲鸞殿后,便命人封了佛堂。
重啟佛堂,方才明白那時的太皇太后究竟是何心境了,當一個人什么都做不了時,才會把希望,寄托于神靈。
溫皇后跪在佛前,雙手合十虔誠祈禱,只愿神靈保阿琰無虞,保大晉無虞。
明氏請容母寫的書信還未送出,江州的容月卿便已收到了玄燭的飛鴿傳書。
見容月卿神色凝重,辛也關切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姒姒她只身離京,前往樂清城了!”容月卿話不多,眉宇之中的擔憂卻做不得假。
辛也皺眉:“蒼漠來勢洶洶,大軍逼退至樂清,圣上下令要鎮北王與阿琰死守樂清靜待援軍,她心里記掛倒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她一個弱女子,只怕會幫不上忙,反而添亂子。”
“不會,姒姒雖是女子,但她的謀略與膽識,不輸于任何一個男子?!鄙弦皇溃掍吥茏习餐醯奈恢茫︽τ幸话氲墓?。
若非女兒身,只怕景硯都要遜色姒姒幾分。
“只是…………”話音一轉,語氣又染上一抹擔憂:“我更擔心她這一路的安危?!?/p>
姒姒有謀略有膽識,卻不會武,獨自出城只怕會叫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辛也寬慰道:“玄燭時刻跟著她,應當也不打緊?!?/p>
“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一世有太多事情與上一世的軌跡不同了。
譬如:姒姒應當是對蕭鋮一見鐘情才對,中秋宮宴時,也并未有蕭鋮設計姒姒這一出,蒼漠更是被鎮北王打的落荒而逃,不僅達成十年休戰的約定,更要年年向大晉獻貢。
如今與上一世截然不同的種種,才是令他不安的原因,他怕即便重來一遭,也無法改變景家的慘狀。
“我去看看水渠修的如何了?!?/p>
容月卿自顧自的起身,前言不搭后語的叫辛也一愣,隨即起身追去:“我說,你放心不下的是水渠還是景姒???”
只是容月卿走的太快,并未聽清辛也的呼喚。
辛也追上時,容月卿與蕭珩正視察著水渠的情況。
下游的堤壩修建完畢,蕭珩一行人心中緊繃的一根弦終于放下了,臉上滿是輕松。
“如今下游的堤壩已修建完畢,本殿同郭恒元流已經看過了,下游堤壩已經可以使用了,上游若決堤,下游的堤壩便可攔住洪水,這分流水渠的修建,便不急于一時了?!?/p>
“不可!”容月卿抬頭看了一眼依舊陰沉的天,直言道:
“殿下或許未曾見過大壩決堤,山洪噴涌而出的景象,爆發力之大,這堤壩不見得攔得住洶涌的洪水,且這兩日恐還有一場大雨,分流的渠道須緊快完工,否則這一切努力,便要白費了。”
一旦分流渠建成,江州便不必年年受水患之災,改堵為疏,將水合理利用,蓄水灌農田,余者入江河,江州可成大晉最大的糧倉,最富饒之地。
上一世,這方法是姒姒隨蕭鋮赴江州治水時提出的,后來的江州可是大晉最為富饒之地,大晉的賦稅,有三成來自江州。
重來一世,這方法卻是蕭玨提出,由此可見,有太多事都已不在他的意料之內了。
蕭珩同容月卿是親表兄,尤其是,這個表兄還學識淵博,對于他的話,也多了幾分思量:
“表兄言之有理,元司長,吩咐下去,兩日之內,不計財力人力,水渠必須完工!切記,這等工事,萬不能偷工減料!”
待人散去,辛也才用手肘去輕杵容月卿,言語神秘:“我說,你這般著急,究竟是為分水渠工事,還是想盡快完工,好去尋那懷寧郡主啊?”
“二者都有吧!”容月卿不否認對景姒的擔心,觀天象,江州必然還會有大雨的。
“阿也,我擔心兩日時間并不能將分水渠修建好,你我帶些人去上游,既然下游的堤壩可以使用,便先排水在下游以防上游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