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東,進入江南地界,就太平了許多,也漸漸繁華。
一路走來,基本上都比較順利。
賈璉甚至都后悔曾經(jīng)讓隆兒殺俞民。隨著相處日久,了解越深,他越來越佩服俞民。尤其是俞民的海外經(jīng)歷,更讓他感興趣。
這個俞民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在神州或許不如賈家。但是在海外,說不定哪一天賈家就要借助他的勢力和本事。
所以,跟他保持聯(lián)絡(luò),將來好好相處,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用到人家。
為了幾千兩銀子,就殺了人家,似乎有些短見。
跟大姑娘的婚事,已經(jīng)了結(jié)。一路上賈璉曾經(jīng)幾次試探俞民的態(tài)度,對方?jīng)]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也沒有以此要挾賈家的意思。
既然他知趣,似乎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再說了,便是俞民將來有什么要挾,賈家也不怕他。大不了那個時候除掉他就是。
賈蓉并不了解這些內(nèi)幕,他跟俞民相處的很愉快。總是要俞民講一些海外奇聞,尤其喜歡那些外國女子的豪放事跡。
每當俞民繪聲繪色講到這些的時候,賈蓉就恨不得自己也能揚帆遠航,親自去體驗一把那些外國女子的風(fēng)情。
在一起呆了幾天之后,賈璉和賈蓉也不再讓俞民一個人買酒買菜,三個人輪流買,一起吃喝。
船到了金陵,在碼頭上告別。
“我先去金陵的老宅,叔叔得了空,就到我家宅子去,咱們把酒言歡。”
賈蓉發(fā)出了邀請。
“若是有工夫,一定登門拜訪。都說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早就想去見識一下。”
“哈哈哈,那是以前,如今我賈家不如從前了。”
賈璉說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總是比我們這小門小戶強得多。”
“就算是吧。遠山,得了空兒,也到我家去做客。”
“恭敬不如從命。或許,回京城的時候咱們還能遇上呢。”
“如此最好了。”
“告辭。”
俞民拱拱手,漸漸遠去。
“璉二叔,此人頗有些見識,尤其是那些海外奇聞,神乎其神。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也曾經(jīng)懷疑,所以幾次喝酒的時候,都暗中試探。每一次他說的都一樣,看來沒有說假話。”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尤其是他跟那些番邦國王,哦,還有王后、公主的風(fēng)流韻事。那些人,確實能幫他在當?shù)亓⒆恪!?/p>
“如今海商走私很多,都賺了大錢。若是咱們也能插手,豈不是比帶這些貨物賺的幾個小錢兒,要多得多?”
“是啊,你二嬸子動不動就說,當年他家管朝貢的時候,那錢賺的容易得很。這個俞民,值得一交,等他回京城之后,跟他好好親近親近。”
“我也是這么想的。沒有錢是真的難受,連去一趟翠微書寓,都得再三掂量。前些日子遇到柳芳,那小子還跟我炫耀,說他睡了如煙姑娘,真是氣死個人。”
“別發(fā)愁,等咱們發(fā)了大財,就把翠微居包了,連睡它一個月。”
“好,到時候我?guī)投逡黄鹚7判模疫@嘴緊,絕不會跟二嬸子說半句。”
“哼,說了又能怎么,你以為我怕她么?”
“二叔自然是不怕的。”
俞民離開碼頭,就直接到了七彩靛青行。
靛青行,是經(jīng)銷各種染料的。
金陵、南直隸、江浙一帶,紡織業(yè)比較發(fā)達,俞家的靛青行已經(jīng)開辦五年多,生意一直不錯,每年都有至少三四千兩銀子的利潤。
這樣的商鋪,雖然不算太大,但是盈利性比較好。便是在金陵,也算是不錯的。
“二叔回來了,外面熱,快進來喝茶。小翠,倒茶。”
說話的是俞民的哥哥俞岑的妻子孫娥。
在兩年前的俞家火災(zāi)中,孫娥回家給父親孫玉琢過生日,逃過了一劫。俞岑卻在火災(zāi)中遇難。
當時兩人結(jié)婚不久,未曾生育子女。如今孫娥寡居,一般都住在娘家。
七彩靛青行,以前就是俞岑在經(jīng)營。出事之后沒人照看,就由孫娥出面經(jīng)營。
如今雖然禮教尤甚,講究男女之防,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但也分什么地方,什么人。
這種奢侈的禮教,對于賈府那樣的大家族行得通,但是對于平民百姓,是行不通的。
百姓家的女子,是要干活兒謀生的。小孩子稍大一點兒,就要幫大人干活兒。哪里會象大戶人家小姐那樣,不用干活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這種情況下,女子自然要拋頭露面。
商賈之家,也沒那么多講究。孫娥拋頭露面,經(jīng)營商鋪,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嫂子,生意怎么樣?”
“還行,跟別人比,還算是不錯的。京城的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不過,賈家的小姐已經(jīng)進宮,成了貴人。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他家怎么能這樣?一女二嫁,這算什么事情?”
孫娥瞪圓了一雙眼睛。
“嫂子不必生氣,這也不是壞事。若說真的娶了她,我還高攀不起,未必養(yǎng)活得了人家呢。”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賺錢也不少,有什么養(yǎng)活不了的。進了俞家的門兒,便是俞家的媳婦兒。別說他賈家,便是公主來了,也是俞家的媳婦兒。”
“嫂子雖然說的有道理,但是那些大小姐脾氣大,排場大,什么事兒都要講究,受不得委屈。真要到了咱家,我還得看她的臉色,低眉順眼的哄著她。這日子,過得也沒什么趣味。”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些大戶人家,確實不適合咱們這樣的人家。了結(jié)了也好。當初我就覺都得,這門婚事不適合咱們俞家。”
“你有了秀才功名,又會經(jīng)商,將來考了舉人、進士,做了官,亦官亦商,也不愁找到好人家的女子。總得門當戶對,夫唱婦隨,才是好姻緣。”
“嫂子,我的事情,我自有主意。倒是我臨走的時候,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俞民離開金陵去神京的時候,就跟孫娥說過,讓她考慮再嫁的問題,不用老是守著。
俞民是現(xiàn)代人思維,自然不相信什么從一而終那一套。
孫娥今年才21歲,如果總是守寡,何時是個盡頭?白白耽誤了一生時光。
沒等孫娥回答,一個四十多的男子進來。
“喲,這不是老二么?何時回來的?”
來人正是孫娥的父親孫玉琢。
“剛剛回來的,伯父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好有事情跟伯父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