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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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在垓下的末路終究成了歷史,供后人笑談。
嗓子落滿了紅塵,江河在琴弦上走調。
如此一場戲便唱完楚漢四年的春秋與家國。
也該是他和她的人生。
戲唱完了,春秋已歸于墟燼。
他釋然了,也就離開了,又扛起了本不止屬于他的責任。
……
他走時,更深露重,小城中本無一人知曉。
是歸途,卻又是離鄉背井。
肩膀上的重擔讓他有些步履蹣跚,已然失了弱冠時的決然與灑脫。
她仍在望著他,牽著風、伴著雨,跨過露、越過霜……
他在雨前靜靜地走,她在雨后默默地望。
她看得見他,他卻尋不到她。
她本以為這輩子便是這樣了:她在默與凄中寂寥地堅守,他在劍與火中孤獨地前行。
天公似是在這一刻有了不忍,憐惜這樣一對平凡而又不凡的伴侶。
他腳步一頓,灑然一笑,又步履輕快。
她,失魂落魄,卻仍綻著笑。
雨水沾濕了她的嘴角,卻如此時的時空一般咸澀。
雨漸消了,晶瑩的雪又籠蓋了這座小城。
柳絮般的輕盈染白了發梢與鬢角。
她笑彎了唇:“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亦可算白頭。”
她又有些患得患失:“白頭若是雪可替,世間何來苦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