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倒也有些好處,水礫荊芥二人身材矮小,雖跟得費力,卻極好隱藏。
在夜色的掩護下,倆人小心謹慎的跟了一路。
突然,一男子橫空出現,攔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白芨公子。”
女子慌亂欠身行禮。
“你怎會出現在此處?”
白芨警惕的望了望四周,這里已是亂石莊最為偏僻之處,平常幾乎無人前來。
“我…夜里睡不著,想著出來散散心,沒頭沒腦的也沒看路,也不知道怎的,就到了此處。”
“快回去吧,這里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是。”
女子迅速轉身,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是白芨哥哥,白芨哥…”
荊芥正要放聲呼叫,卻被水礫一手堵住了嘴巴。
“你干嘛?”
“是白芨哥哥。”
“噓…”
水礫看白芨正四處張望,確認無人后,白芨卻沒有離開,反而沿著方才那女子的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我跟白芨哥哥平日關系最為要好,你干嘛攔我?”
草叢后面,荊芥不解的壓聲問道。
“他問你為何到了此處,你要作何解釋?”
“我…”
荊芥摸了摸鼻子,這才安靜下來。
“你說,白芨哥哥會去哪里呢?”
水礫看著白芨走開的方向,突然眉頭緊皺。
他為何突然覺得這里有些熟悉?
“不知。”
“跟上不就知道了?”
荊芥說著迅速起身,立馬便被水礫拉了回來。
“荊芥回來,跟不上的。”
白芨步子邁得極大,又時不時回頭警惕著身后,要想一邊尋找掩蔽之物一邊跟上他的步伐幾乎不可能。
方才那個姐姐走得要慢許多,他們都才勉強跟上,此時白芨哥哥走得這樣快,若再跟上去,只怕是會暴露自己。
“我們還是調頭跟方才那位姐姐一同回去吧。”
“她為何會來到此處,若是出來捉螢蟲,也不該是這里不是。”
荊芥撓了撓腦袋,便屁顛屁顛的跟著水礫身后,繼續尾隨著那個女子。
女子一路原路返回,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回去后,該女子洗漱后便正常入寢休息,一切并無異常。
水礫荊芥倆人鬼鬼祟祟躲在女子窗外,輕輕將窗戶捅破了一個洞后,一眼便看到了桌上那明晃晃的螢光之盞。
荊芥所言非虛,這螢光之盞的確奪目。
此時夜色已深,寢殿之內燈光也都熄滅了去。
唯獨螢光之盞的光,如星墜暗夜般靈輝灑落。
微芒雖弱,卻堅若磐石,柔暈似紗,籠四方之境。
“好美…”
荊芥眼里泛光,“我們真的不能自己做一盞嗎?”
水礫仔細觀察著這盞燈光,它呈淡而雅的綠色,空靈之韻自生。
“這螢蟲…好特別…”
“特別?何意?”
荊芥想了想,忽的再次興奮起來。
“你是說,這個螢蟲同普通的螢蟲不同,可以用來制燈!”
水礫也不回答,只是躡手躡腳的從窗邊移開,隨后拉著一臉茫然的荊芥一路小跑,離開了此處。
“水礫哥哥,我們去哪兒?”
荊芥跑得有些累了,她喘著粗氣,想要掙脫水礫的手,獲得片刻休息。
水礫卻不停下,只是繼續跑著,直到又回到了方才遇見荊芥的地方。
螢火蟲仍聚集在這方圓幾里內,光若星流,尤其美麗。
“水礫哥哥,你是帶我一起來捉螢火蟲么?”
“方才螢光之盞內的螢蟲,并非出自這里。”
“為何?”
荊芥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音量也不自覺提高了些。
所幸此時周圍并無旁人,否則定會引得他人目光。
“螢蟲不同種類,發光的顏色也不盡相同,或為黃綠,或為橙色,極少數可能會泛紅光。”
“方才那個姐姐的螢光之盞里,是綠色的螢蟲。”
“而此處的,是黃色。”
荊芥也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姐姐騙我!”
“她的螢蟲,極有可能是去剛才那里尋得的。”
“可她今日并無收獲,方才螢光之盞里的螢蟲也還是精神極佳,并不像是臨近死期呢。”
“也許她今日早早便替換了過來呢?”
“可她說這些螢蟲六七天前就抓了過來,從未換過。”
“她還說是在此處找的螢蟲,你信么?”
“不不不…”
荊芥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臉頰兩邊的肉都晃動了起來,顯得尤為可愛。
“看來她的話不能全信。”
“今日這位姐姐已經睡下了,明日你直接去找她。”
“問她是從何處抓的螢蟲?”
“告訴她你按照她的方法,今日抓了幾只螢蟲,可幾個時辰后便都死了,她不是說她有法子能讓螢蟲都活下去嗎,去取取經。”
“可我們還沒試過,萬一這里的螢蟲只是同姐姐的螢蟲顏色不同,也不易死亡呢?”
“荊芥,你知道嗎,這螢蟲同我們一般,皆是生命。”
“我知道。”
“你只是前去套話,沒必要以螢蟲的生命為代價,它們存活在這里并不會妨礙我們,反而還會點亮夜色供我們觀賞,你想,若此處的螢蟲都死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這樣美麗的景象了。”
“好…”
荊芥望著水礫,眼里有一絲莫名的疑惑。
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住處后,剛一躺下,嫣然的音信就傳了過來。
“哥哥,哥哥,休息了沒?”
“嫣然,你還未睡?”
“嫣然餓了,睡不著。”
“未用晚膳嗎?”
“李叔叔太過分了,說現在正是關鍵時期,飲食方面吃得尤為清淡,還控制飲食,嫣然根本就吃不飽…”
“嫣然,聽話,既是為了修道,還是得注意。”
“其實我也只是發發牢騷,不止我,族中各弟子都埋怨不斷呢。”
“哥哥倒能理解。”
“哥哥每日也吃得清淡么?”
“那倒不是。”
那倒不是。
水礫想著百味堂的膳食,忍不住一抹笑意。
以往在流云島,膳食只為調養身體,強身健體為主,修道弟子更是以配合道法為佳,味道嘛…
罷了罷了,不憶也罷。
而亂石莊這邊除道門質子外,其他人的膳食都以美味為主,包括自己。
想起來,那叫一個香吶!
“不過也有一人,奇奇怪怪的,無論食物味道如何難以下咽,我也從未聽到他抱怨過。”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