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荊芥興奮的將手中之物遞與水礫。
“螢蟲?”
綠色的螢蟲?
“對。”
“這螢蟲從何處而來?”
“今日去那姐姐處,她送了我一只。”
“她從何處尋得?”
“就是此處。”
“你沒有再追問下去么,你明明知道她是在騙你。”
“不是的水礫哥哥,她未曾騙我。”
荊芥急忙解釋著,“我當時也提出了質疑,那姐姐便帶我來此處捉了這只螢蟲。”
荊芥說著,將手中的螢蟲抬得更高了些。
“你也騙我?”
“荊芥沒有。”
“可這里皆是黃色螢蟲。”
“噓,”荊芥急忙叫停了水礫,“這正是我要同你說的神奇之處。”
“什么?”
“那姐姐從這里抓了黃色螢蟲后,將它放進了她的燈籠里,竟眼睜睜的,忽的變成了綠色!”
還能這樣?
未曾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水礫自然不信,他一臉懷疑的看向荊芥。
“是真的!”荊芥小臉上滿是焦急,“那姐姐說,平常螢蟲是不易存活,可經過她的籠子后,便能保這螢蟲長生不死。”
水礫越發懷疑,他接過螢蟲仔細端詳起來。
這螢蟲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之處,若非要說它與其他螢蟲不同,那便是它的個頭似乎要大許多。
“水礫公子,你瞧。”
朝荊芥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發現那些聚集成堆的螢蟲都慌亂四散著往各個方向飛去。
看他們飛竄的狀態,似乎在懼怕著什么。
“這螢蟲是怕被我們捉去了么,逃這么遠?”
“不是。”
水礫看了看四周的螢蟲,它們以自己和荊芥為中心四處逃離,確實給人一種害怕他們的錯覺。
“那是為何?”
“因為它,”水礫舉起了手中那只綠色螢蟲,“它們在害怕它。”
“這有什么好害怕的,不也是它們的同類么?”
荊芥說得沒錯,若是它們的同類,自然是無需如此害怕。
它們如此模樣,再加上荊芥所說,這螢蟲可以長生不死,只能說明…
“它已不再是它們的同類。”
“你在說什么?”荊芥感到有些好笑,“這不是螢蟲是什么?只是種類有些不同罷了。”
“那姐姐還同你說了什么?”
“其他倒也沒有,只是姐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把這個秘密告知別人。”
“那你還告訴我?”
“你又不是別人。”
荊芥輕輕捧回了那只螢蟲,“你瞧,這螢蟲一閃一閃的,分明還活著,但又一動不動的,就算不關著它,也都沒有要飛走的意思。”
也是,著實奇怪。
水礫正思索著,耳邊卻傳來了一小男孩兒的哭泣之聲。
誰?
誰在那兒?
水礫和荊芥一同看向哭聲的來源。
夜色已深,這哭聲越發刺耳,只是兩人觀望良久,卻始終未尋見其人。
水礫荊芥只好一同朝那邊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不一會兒,倆人便去到了那個角落,一男孩兒正蹲在地上,不停的抽泣。
“小哥哥,你為何在哭?”
荊芥小聲詢問道。
沒想到有人會忽然來了這里,那男孩慌忙抬頭便要逃開,卻被水礫一把抓住。
“厚樸?”
“你怎么了?”
厚樸沒有說話,他雙肩微微顫抖,不時發出壓抑的抽泣聲。
看得出來,他正試圖強迫自己從悲傷情緒中緩和過來。
即便如此,他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不斷流著。
幸得夜色相助,才不至于讓面前兩人瞧見自己如此狼狽模樣。
片刻后,厚樸終于緩和了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脊背,眼中雖還噙著淚花,但神情漸漸沒了悲痛。
“水礫公子,天色已晚,我先回寢殿休息去,厚樸這便告辭了。”
“等等。”
水礫再次抓住了厚樸的胳膊,沒想到厚樸卻突然吃痛的嘶了一聲。
嘶…
厚樸臉上隱忍的神情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水礫看在眼里。
水礫感覺手掌內有些粘糊,這是…
“你受傷了?”
借著月色,水礫這才看清自己手掌內竟然粘上了鮮血。
方才定是碰到了厚樸的傷口,他才那般痛苦。
“沒有。”
厚樸更慌張了,聲音幾乎是顫抖著擠了出來,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個道別的字,便著急著要跑開。
“這位哥哥,你另一只手也受傷了。”
荊芥也拉住了厚樸的手掌,“發生了何事?”
厚樸努力掙脫了去,“無礙,厚樸真要盡快回寢殿休息,便不久留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自己的寢殿方向跑去,看得出來,他傷得不輕。
雖然他想要盡力快些,再快些,可他那一瘸一拐的背影還是出賣了他的傷勢。
“那位哥哥是怎么了,怎會受這樣重的傷?”
“不知。”
厚樸身上的傷,看起來倒像是與人斗毆所致。
可他這般膽小之人,會和誰結下仇怨呢。
況且這亂石莊戒律森嚴,斗毆可是大罪。
怪不得他那般害怕,不肯說出實情。
應是怕告知了我們會被走漏風聲,到時候便在這亂石莊…
“那哥哥好生奇怪,我們又不會害他,我本想著他受了那樣重的傷,可以一起帶他去我姐姐處瞧瞧。”
“走吧,我們也回去。”
水礫看了看荊芥手中的螢蟲,“這螢蟲就先留在你這兒,你一定要細細觀察它每日的變化。”
“明白。”
“還有,你得空可以多去那個姐姐的住處走動。”
“為何?”
“若是你能從她嘴里套出昨日她去了何處,便更好了。”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瞧瞧,那邊到底有什么?”
“不用去了。”
水礫一把將荊芥拉了回來,朝寢殿的方向走去。
“為何?”
“我今日午膳之后,曾一個人去那邊散步消食了片刻。”
“那你瞧見那邊的樣子了?”荊芥兩眼放光,興奮的摸了摸鼻子。
“沒有,”水礫忽然停了下來,“這也是我想告訴你的神奇之處。”
“什么?”
“我今日午時去時,發現那里已被人為攔了起來,擋住了去路。”
“可昨日還好好的…”
“是的,”水礫按住了荊芥的肩膀,“所以越是這樣欲蓋彌彰,我越覺得那里面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