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可控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
她忽然想起早上那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他打招呼。
忽然，周敘漆黑的眼眸里帶上點笑，玩笑口吻問：“這么好看？”
他走到她身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許禾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后來才知道這是個省略句。
他問的應該是，我這么好看？
聽著水聲，許禾有些不自然地跟他搭話：“我想問，上次，是不是落了一條手鏈在你那？”
過了一會，許禾才聽到周敘輕嗯了一聲，本以為這是對她問題的肯定回答，沒想到他接了一句：“哪條？”
“......”
這是個什么回答？
他經常撿到手鏈嗎？
但不置可否，周敘的書店人來人往，經常撿到東西不足為奇。
許禾有點著急了，她的目光緊隨著周敘，說：“就是一條銀質的，上面有一個月亮。”
周敘在往某個方向走，許禾沒注意，只是跟了上去。
忽然，身前的人腳步剎車，許禾差點撞上他。
周敘目光輕輕掃了下墻上的標志，提醒許禾。
噢，男廁所。
許禾瞥開視線，轉身。
等他出來？
就在許禾猶豫時，周敘忽然出聲：“在我這，等會拿給你。”
“......”
教室有些悶熱，可能是剛剛打掃衛生關了風扇的緣故。
許禾回到座位上，坐了一會額頭上就出了一層汗。
她很怕熱。
徐月梔以前也常說這話。
許禾盯著書，卻看不進字。
她發現，自己一點都猜不透周敘在想什么。
他似乎就是一個很隨性的人。
敲門聲打斷了許禾的思考。
周敘站在后門口，正看著她。
許禾起身過去，接過他攤開掌心中靜靜放著的手鏈，輕聲道了句謝。
本以為交際到此結束，低頭看手鏈時，許禾聽到頭頂上的問話：“你跟林璃怎么認識的？”
許禾將手鏈放進口袋，溫聲答：“見過幾面...”
她不知道該不該講林璃打架的事，想了想后還是決定不說。
周敘似乎本來就跟林璃不對頭。
周敘歪頭看她，語調微微上揚：“見過幾面她給你送東西？”
話一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許禾抬頭看他，只見他眼眸里的波瀾不驚，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
許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問題，只好沉默。
周敘低眸看她，過了一會，才道：“我不隨便作評價，但林璃，你還是少跟她來往比較好。”
“......”
許禾問：“為什么？”
周敘抿唇。
沒等到回應，許禾繼續說：“她挺好的。”
話一出，兩人對視著，沉默中似乎帶著對峙。
這回到周敘問了：“為什么？”
許禾知道周敘想套她的話，緊接著挪開視線，語氣中帶著堅持：“沒有為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許禾就是想跟他爭執這個話題。
她不知道為什么其他人對林璃的印象都不好，至少在她這里，林璃沒做過壞事。
許禾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奈何別人怎么勸，都不會動搖自己已經堅定的想法。
而且，無論她站在哪一方的對面，只要她堅信自己是對的，就從來不怕對立面的壓迫。
可唯獨這次，跟周敘對峙，她卻在對峙后產生了莫名的慌張。
不是對自己堅持的觀點沒有底氣。
而是...
她害怕周敘討厭她。
許禾盯著地板上的塵埃發呆，被腦子里這個想法驚了驚。
為什么？
她盯著少年干凈的球鞋，忽然想起那天周敘從在體育館里打球。
他跟隊友鬧了不愉快，拿起球包獨自一人從體育館里走了出來。
緊接著，從巷子一頭的陽光里走進了另一處的藍天中。
許禾記得那時，自己趴在窗口看他。
蟬鳴聲伴隨著怦然不止的心跳。
熱烈又安靜。
為什么呢？
為什么每次看見周敘，都會緊張呢？
所以...自己應該是...
喜歡他嗎？
許禾微微瞪大眼睛，隨之熱烈的心動像是響應了她的疑問。
周敘的輕哼聲把她拉回了現實，視線里那雙球鞋踏步離開。
“隨便你。”
他這話說得，沉而悶。
許禾盯著他背影看了幾秒，忽然脫口而出問：“你是因為...”
周敘停下腳步。
她眨了眨眼，聽著遠處球場上的歡呼聲問：“我跟林璃走得近，才生氣的嗎？”
許禾不知道自己用詞對不對。
只是直覺，周敘在生氣。
“沒有。”
他轉身進了教室。
干凈利落。
噢，好吧。
許禾低頭，抬手摸了摸鼻子，準備進教室收拾東西回家。
“周敘！你能不能快點？！”
顧海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跑了上來，滿頭大汗，正撐著1班的門框彎腰喘氣。
他看見了許禾。
“欸，許禾同學。”
許禾抬手跟他打招呼。
顧海帆覺得這學霸還挺別致，皮膚白的突出，又容易臉紅，跟人打招呼不喜歡說話，倒是像小學生舉手回答問題似的回應。
他覺得這姑娘挺可愛。
“我們等會有球賽，你要不要去看？”
“就在體育館。”
排球比賽？
這時，周敘從許禾身邊走過，他肩上挎著黑色的球包，身形挺拔優越。
“你是真不怕梁教罵你，還慢慢悠悠。”
顧海帆真想給周敘來一拳。
周敘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顧海帆也習以為常，又跟許禾搭話起來。
“去唄，我們學校排球隊很強的，你剛轉學過來，應該還沒看過我們比賽。”
許禾不知道怎么拒絕顧海帆，只好點點頭。
“我收拾好就過去。”
顧海帆：“行嘞，等會讓人給你留個位置。”
許禾進了教室收拾東西，忽然又聽見顧海帆的聲音。
在轉角的樓道里響起。
“敘哥，你怎么還沒下去？”
“......”
許禾是第一次到現場看排球比賽。
也是第一次走進學校的體育館。
館內觀眾席上，幾乎都是滿座，人山人海。
許禾不知道該往哪走，還是顧海帆過來喊她。
“你就坐這，等會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下去，樓下就是出口。”
許禾抱著書包坐在人群中間，對著顧海帆點點頭。
球場上，隊員正準備開始熱身。
“顧海帆那小子在跟誰說話呢？”
“是個女孩子喲。”
“長得還挺漂亮。”
“有點東西。”
“不會喜歡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