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帆給許禾安排好座位后，回到了賽場。
此時，一群大老爺們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本來也沒什么奇特的，就是這八卦的眼神怎么都看著他？
難不成這八卦，他知道？
“挺漂亮的。”
“表示祝福。”
“請我吃飯。”
“......”
顧海帆屁股剛挨著地，被這幾句話搞得不知所措。
這都什么跟什么？
他目光看向人群不遠處坐著拉伸的沈西林。
沈西林此時也笑瞇瞇看著自己，然后安撫他似的點點頭，說：“大家都挺支持的。”
“......”
顧海帆徹底蒙圈。
隨后，他看向沈西林旁邊沉默不語的周敘。
沈西林這話才不是說給顧海帆聽的，他是說給周敘聽的。
效果很明顯，周敘確實不爽了。
顧海帆這才把前后聯想起來，正好，周敘抬眼，目光陰沉沉看著自己。
“......”
這都是些什么事呢？
“敘哥，他們不懂事，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
湖海帆說著忽然停下，他搞不懂，周敘有什么不爽的呢？
難不成…？！
顧海帆瞪大眼睛，此時周敘已經拉伸完拿著球起身走開了，他冷漠將排球一下下往地上拍，那聲音就像砸在他的身上似的。
顧海帆忽然覺得疼。
周敘不是對許禾有意思吧？！
顧海帆看著沈西林，無聲詢問。
沈西林永遠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爺，除了會優雅地用幾句話把事情搞大外，幾乎就是獨善其身。
他雙手撐著地板坐著，笑著無聲搖搖頭。
這可不是否定的意思。
顧海帆立馬就讀懂了。
此時有一位不知實情的兄弟過來問，想八卦顧海帆跟許禾是怎么認識的。
顧海帆剛想澄清，就聽見頭頂上不耐煩的聲音：“起來打防。”
“……”
你清高。
拿我出氣。
許禾坐在椅子上，腿上放著書包，她雙手環著包，靜靜看著周敘在場上熱身。
她還是第一次正式成為周敘比賽場下的觀眾。
之前她一直都是從各種角落里看過去，匆匆一瞥。
周敘在比賽場上的樣子，跟私下仿佛不太一樣。平時見他總是一副懶散漫不經心的模樣，對任何事都不上心。
可就在他指尖碰到排球的時候，他的目光里，只有那個球。
專注又唯一。
似乎更讓人心動。
許禾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答應顧海帆過來看球賽，她其實對排球并不感興趣。
可能是因為周敘在吧。
心里微妙的情緒又開始浮起，許禾看著周敘有些晃神。
忽然，本來控在周敘和顧海帆兩人之間的球，不知何時被打飛了出去。
顧海帆去撿球。
周敘低頭擦了一下汗，抬頭的時候，他的目光掃向觀眾席。
許禾還在發呆，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視線。
“……”
看著…我干嘛？
許禾正有些疑惑，下一秒周敘就挪開視線，短暫的似乎從沒暫停過。
這么遠，他應該看不到自己。
許禾遲疑地自我肯定般點點頭，后來又想，這個距離也不是很遠，他應該看到了自己才對。
可看到了…
許禾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現在的心情用糾結來說更為合適。
就在自我思想打架的時候，比賽開始了。
周敘是西宜一中這邊的首發主攻，承擔前排進攻。
顧海帆這還是第一次打首發，雖然對面實力并不強，但于他而言，心理上還是有些緊張。
最明顯的就是，上場前因為緊張，左腿絆右腿摔了一跤。
大家都能明顯看出他的不適，左一嘴右一嘴安慰了幾句。
上了場，周敘站在他前面，對手發球，裁判還沒吹哨，忽然周敘轉頭，沖顧海帆揚了揚下巴，語氣散漫卻又堅定：“把一傳接好，等會零封對面。”
這句話顧海帆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起初剛進校隊的時候，他還不怎么會打排球，周敘比他早進隊一個月，那時他跟沈西林兩個人是梁有年重點培養的種子。
那時就有一句話，只要一傳起來，這兩個人會讓對面一球都接不起來。
“一傳到位，零封對面。”
這是顧海帆打第一場對內友誼賽時周敘跟他說的話。
那時他還覺得這哥吹牛逼。
后來這哥拖著感冒的身子差點把對面場的地板釘穿。
顧海帆記得自己差點激動地喊他爸爸。
不過那都是以前。
現在的周敘，只會更強。
一聲哨響，將整個排球館里的漫天的喧鬧聲壓了下來。
球在站在底線的男生手里轉了轉，只見他抬手輕輕一拋，下一秒便是重重的一聲悶響，球直線飛向顧海帆的位置，急速墜落之時，顧海帆伸手去接，下一秒球拐了個方向，幸好顧海帆反應夠快，勉強將那球在原地頂高。
“我的。”
“重飄球！”
接球的位置靠后，沈西林作為二傳很難過去，顧海帆身邊的隊友主動給周敘調球。
半到位的調球。
“這調的什么東西？”
許禾身后的男生語氣不滿，湊頭在跟同伴討論。
她看不懂排球，但被后面兩個人的討論激起了為周敘緊張的情緒，她的目光緊盯著那抹身影。
那個球往天上飛，降落時又像要往地板上砸。
周敘在一旁等了一會，忽然兩步上前，身形十分輕盈往上躍起。
很漂亮的扣球動作，帶著隨性，甚至有些隨意。
下一秒，全場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裁判哨響，一中得分。
猛地在耳邊響起的熱烈歡呼聲把許禾拉回了現場。
她看著那個還在場外角落的地板上蹦跳的排球，忽然記不清剛剛這球是怎么從周敘的手中到那的。
又或者說，她壓根就沒看清。
身后的男生又開始討論。
“我們的一傳不太行，但行就行在有一個絕對實力的調球二傳，還有...”
有人接話：“還有一個絕對實力的暴力主攻。”
許禾的目光又逐漸聚焦到場上的周敘身上，少年跑到場中跟隊友們拍手加了個油，隨后不緊不慢走到自己的位置。
他盯著地板，似乎是在發呆，哨響后忽然又變的嚴肅認真，緊盯著對手接起球準備進攻。
那一刻，許禾想起一句話。
有些人，值得一切熱烈和美好的事物圍著他轉。
周敘應該就是那一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