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比賽下來，許禾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球場。

她的心一直都在胸腔里砰砰跳，在為周敘緊張。

這是一場很精彩的球賽。

對面適應一中的打法后，防守方面做得很好，也讓這場球賽變得有看點起來。

最讓許禾覺得精彩的是，無論第二球調得如何，只要在周敘周身范圍內的，他總能把那球扣下去。

毫不猶豫。

三場比賽，一中都以大比分領先拿下。

以前看籃球賽，會有人買水送給打籃球的男生，排球應該也少不了這個畫面。

想到剛剛在教室跟周敘鬧不愉快，許禾也跑去買了一瓶水。

回來的時候，現場全是歡呼聲，慶祝一中獲得勝利。

歡呼聲中，球員握手離場。

梁有年召集隊伍在球場下總結，許禾遠遠就看到幾個女生成群結隊跑過去。

似乎在給周敘和沈西林他們送水。

球隊里的人個子本來就高，走動起哄的人偶爾會把幾個女生擋住，他們在說話，但許禾也聽不清他們說得什么。

只是周敘他們圍在一起坐下總結的時候，他的手里已經拿了一瓶水。

不知道是誰送的。

“......”許禾握緊手里的水，坐在原地。

人群漸漸散去，許禾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許同學?！绷至缴磉^來，她就坐在許禾的斜后方。

林璃是球賽打到一半才進來的，早找人給她占好了座，只是結束時才注意到這個安靜看球的身影。

“你喜歡看排球比賽？”

兩人說實話也沒什么交情，林璃像是有些自來熟，主動換了個座位來跟許禾說話。

許禾搖搖頭：“我第一次看?！?/p>

說完，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搖頭代表不喜歡，可是她挺喜歡看的。

“你來看周敘？”

林璃雙手撐著座位延邊，目光往場上掃，問得云淡風輕。

許禾被這像是隨口一句問得心發抖，愣了半響，剛想否認，就聽她又輕飄飄來了一句：“我來看沈西林?！?/p>

“第一次在學校里看他打排球，就打得這么爛，真丟人?！?/p>

許禾有點疑惑，剛剛看比賽的時候，好幾次全場沸騰都是因為沈西林。

別人口中的王牌二傳，許禾看完整場比賽也覺得他打得很好，怎么到林璃這就口評不一樣了呢？

不知是什么感應，林璃忽然扭頭用一種肯定的眼神看她，一臉“我已經知道你不用狡辯”的表情，說：“你就是來看周敘的?！?/p>

“......”

話風變得有些快。

許禾有意扯開話題，“沈西林球很厲害啊。”

林璃立馬一副很嫌棄的模樣：“哪好了？”

話說到這，林璃忽然有個問題想問許禾，“你覺得周敘跟沈西林誰厲害？”

“.......”說實話這問題真不好回答，整個球場上為周敘跟沈西林的歡呼聲幾乎半半開，而且兩個人打得是不同的位置，好像也沒得比較。

感覺周敘跟沈西林就是兩種風格，但是共同點是，球場上不管發生什么，這兩個人似乎永遠都不慌。

他們身上總是帶著沉靜的鋒芒，銳利卻又不刺眼。

“那肯定是我們敘哥咯。”

顧海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身邊，大剌剌伸腿坐在許禾身邊，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

林璃聽到這話，挑眉：“你說這話不怕被沈西林聽到？”

顧海帆無所謂擺擺手，“沈隊才不會在意這些，雖然沈隊也很厲害，但是呢...”

其實顧海帆覺得這兩人的綜合實力不相上下，只是沈西林平時懶散慣了，顧海帆還沒看過他特別厲害的時候，不過沈西林的絕佳控球調球能力沒得說，只是顧海帆是周敘的無腦吹，不管怎么比跟誰比，都是周敘更勝一籌。

林璃的目光轉向許禾，顧海帆不請自來地回答完了，現在輪到她了。

一陣沉默中，許禾在糾結的思考后，微微把身子側向顧海帆那邊，答案很明顯。

林璃對這答案并不意外。

倒是這兩人有點害怕林璃會發脾氣，畢竟她跟沈西林關系比較好。

“沒事，等會她發火了，我就拉著你跑，到了敘哥面前，她就不敢為非作歹了?！?/p>

顧海帆壓低聲音說，說完掩耳盜鈴似的裝作無事發生。

林璃才懶得理他，她只是有些可惜沈西林。

畢竟沈西林之前，可是那一批中，唯一一個被選進省隊青訓賽訓練的人。

就連周敘都被落選了。

他原本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沈西林除了腦子不好，其他也勉強過得去?！?/p>

林璃本來敷衍一句準備結束這個話題，沒想到顧海帆卻聽出了興趣。

“什么事？！什么事？！”

林璃睨他一眼，余光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周敘，頓時就沒了繼續聊天的想法。

“我找沈西林去了?！?/p>

她起身走了。

這話聽著有幾分不爽的語氣，顧海帆還正疑惑這姐怎么又生氣了，下一秒聽到頭頂冷淡的聲音：“你去把醫療箱拿過來。”

顧海帆一抬頭，周敘沒什么情緒垂著眼皮，目光倒也沒看他。

他剛想問一句“你受傷了”，一下想起剛剛打防時周敘不對的情緒，馬上就閉嘴起身，二話不說執行命令去。

許禾看著顧海帆跑開，觀眾席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本以為下一步是自己起身離開，沒想到周敘極其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

不自然的感覺瞬間又涌了上來，許禾這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因為她不知道，剛剛在教室那一番對話，算不算吵架。

自己那些話說得也不好聽，不知道周敘有沒有生氣。

周敘坐下，撕扯著手指上纏著的白繃帶，他唇角緊繃，看樣子似乎不想說話。

大約過了幾分鐘，許禾覺得有必要說點什么。

她余光注意著周敘，背后天窗透進來的光是暖黃色的，淡淡的粉塵在空中翻滾，他立體分明的五官隱匿在陰影中，離得近，還是能看得清他的神情，挺平靜的。

嗯。

說點什么好。

許禾想起周敘剛剛讓顧海帆去拿醫療箱，那接下來說的話應該是：“你受傷了嗎？”

排球館雖然散去了不少人，但底下還是有很多打球的人，有些吵雜，許禾怕周敘聽不清，特意往他面前湊了湊。

她俯身歪頭看他，一臉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