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源不知道怎么辦是好，只得扭頭用眼神去詢問程呂霞。

程呂霞比他更懵，更不懂該怎么辦了。

別說他們倆了，江湖經驗豐富的樓侍衛也是愣在原地，掉在地上的刀都不敢去撿。

腦洞最大的，想象力最豐富的還是人家小翠，她默默道，“姑爺不會是天上的神仙吧？”

大翠搖頭，“不可能的，你見過哪家神仙跑到別人家當上門女婿的？”

“也是哦，那我猜不到了，要不，你們也猜猜？”

石磊很想走，他腦子不夠用了，很后悔摻和到這件事情里來，他可以不怕死，可害怕想這種離奇古怪的事情，費腦子。

楊思源只好問曹婆婆，“婆婆，這怎么回事？”

曹婆婆上前幾步，走到老刺客身邊，伸手拉了他一把，意思是叫他起來。

臉卻堆著笑意，對楊思源道，“沒啥事啊，老身尋思著下雨了，怕三郎晾了衣服忘了收，過來提醒一下。”

騙人，赤果果的騙人！

楊思源心說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騙呢？

打雷下雨收衣服這種蹩腳理由，虧你說的出口。

老刺客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聽曹婆婆的話，意識到她并不想楊思源現在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忙站了起來。

可不知是什么心態，或者有什么心理暗示，他對楊思源始終保持一種恭敬的姿態。

即便已經站起來了，面對楊思源也依舊躬身相對，表現的相當卑微。

楊思源還想再問，曹婆婆卻先開口了，“三郎放心，沒什么大事，趕緊回去睡覺，你看都淋濕了，這孩子，也不怕受了風寒。”

曹婆婆語氣自然，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她就是來串門子的。

說完就道別，轉身便往門外走。

見曹婆婆往外走，老刺客也轉身乖乖跟上，仨徒弟更不敢言語，也跟著走出門去。

最后還不忘從外邊把門掩好，很有禮貌。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倒是不怎么打雷了，可院子里每個人頭上都被雷劈了似的，對今夜的事情有點焦頭爛額，想不通了。

就這么愣在原地被雨淋了幾分鐘。

楊思源感到身上被雨淋的有點冷，這才開始招呼大家進屋。

石磊告辭，好像想說什么，又沒說出口，翻過院墻回去了。

楊思源拉著發呆的幾個人回屋，周蓉蓉和朱小虎已經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了。

許是擔心楊思源這邊真的出事吧，他們同樣把院子里的事看了個大概。

楊思源看著周蓉蓉，內心里很愧疚，本來不相干的人，自從遇到他之后，差點害了人家。

他很想說點抱歉的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蓉蓉仿佛知道了他想說什么，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臉，“大家沒事就好。”

接著便拉著女俠和倆丫鬟進內室換衣服，讓小虎給他們端了個火盆，男人在外屋烤。

樓侍衛默默幫楊思源烤著衣服，又不說話了，小虎也一臉茫然，更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就這么默默呆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凝住了似的，有些尷尬。

不一會兒程呂霞她們已經換了一身干衣服出來，周蓉蓉先開口道，“小菊已經帶著兩個丫頭去睡了。”

“他們沒嚇著吧？”

“沒有，就是她們還小，經歷了事情太多了，慢慢地已經遇事不那么害怕了。”

楊思源心說是啊，像小東小北這么大的小女孩，在他原來的世界里，一定是父母的寵愛下生活的無憂無慮。

可小東小北呢？先經歷了家鄉的山洪爆發，父母都沒了。

跟著小虎逃難到翠屏，乞討為生，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人瘦小得讓人看著就可憐。

好不容易來到周蓉蓉家，不用擔心吃飯了，又差點……

“不然我走吧，繼續留在這里，怕是要連累了你們。”

“不行！”

程呂霞和周蓉蓉竟同時開口。

周蓉蓉有些尷尬，程呂霞是人家的娘子，她算什么呢？

程呂霞還沒來得及想太多，接著道，“你走了，再遇上今天的事情，誰保護你？”

楊思源想說他根本不用誰保護，反而身邊的人容易受到連累，這讓他心中有了負擔。

他很想再說一次他是金剛不壞之軀的話，可眼下又證明不了，說多了更讓人覺得他瘋魔了。

“你也看到了，今日的刺客，個個武功高強，今日幸虧遇上了曹婆婆解了危局，可下次呢？

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這樣的運氣的。我自己被人殺了，是我命不好，我認了。

可你們是無辜的，沒必要白白跟著我葬送了性命。”

程呂霞直接抓住了楊思源的胳膊，“我是你娘子，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用這等理由把我丟下。”

大錘小錘也挺身道，“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

周蓉蓉欲言又止，這樣的話程呂霞可以說，她卻沒法說，內心里又極不愿意楊思源就這離開。

樓侍衛似是考慮了很多，幽幽道，“我覺得，姑爺短期內，應該沒有什么危險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女俠好像也有了類似的念頭，只是她一時還沒捋清楚自己的思緒。

樓侍衛擺弄著火盆里的石炭，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娓娓道來。

“姑爺，剛才這一位姓曹的婆婆，在下也覺得她有些面熟，只是一時沒想起來，你是怎么認識她的？”

楊思源道，“曹婆婆啊，她也是咱們東平府人氏。我家一條街外有個銀子市，她和她孫女就在那擺攤賣肉餅。我從小就認得她了。”

樓侍衛忙問，“那她是什么時候來到翠屏縣的？”

楊思源想也沒想，便把今天白日里巧遇曹婆婆，曹婆婆又是因何來到翠屏縣的事說給他聽。

樓侍衛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那這位曹婆婆，應該是從小就守護在姑爺身邊了。”

“啊？”

楊思源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可順著樓重九的思路一想，還真是有這種可能，否則事情也太巧了。

以前還不算什么，可他逃婚來到翠屏縣，完全是隨機事件。

曹婆婆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也很快出現在翠屏，就在他居住的地方不遠住了下來，這就很難用巧合來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