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財。
都快忘了這人。
主動讓阮梅砍了一刀的家伙。
根據門口的小子說，李財正在店面二樓辦公室睡覺。
上去。
地板鋪一片涼席。躺上面的李財頂著電風扇吹。
還自在地扣幾下腰。
吳用大力拍手道：“起來工作了！！”
“誰！！”李財從涼席上跳起來，怒目而視，雙臂肌肉變硬變大，“誰打擾我睡……吳警官，你好。”
送吳用上來的黃毛看呆了。
原來暴怒的獅子變柔弱的小兔子只需眨眼之間。
說明來意后，吳用拿出地址紙條。
李財老家本就在錦田，就親自帶吳用過去。
等吳用的車開走后，黃毛便問一旁跟李財一起過來開分公司的資深員工。
“大哥，這位吳警官什么來頭？李老大這么怕他？”
“別說李老大。就連李老大的老大見了吳警官都得客客氣氣。前段時間不是電視上在鬧三個殺手嗎？
人就是這位吳警官抓的。
你說該不該怕？”
黃毛，包括他身后的幾名員工，當場把嘴巴驚成“O”型。
快到地方。
讓李財指明方向后就打發他回去。
這一帶算富人區，一片三層小別墅。
深色防盜門緊閉。
撬的話，在夜晚中動靜太大。
繞小樓走一圈。
順著墻外塑料水管，爬進三樓露臺。
“嗯，還好。這露臺玻璃門沒鎖。”
借外面的路燈燈光，吳用看清三樓娛樂室。
臺球桌，大屁股彩電，CD播放機……
擺放井井有條。
“那殺手扯謊嗎？怎么看這地方都不像有過打斗。”
通過下樓樓梯轉角，差點就踢到臺階上倒著的花瓶。
打開準備好的手電，一點光線撕開黑暗。
“好吧。確實有打斗。”
二樓走道一片狼藉。
原本掛在墻上的壁畫面朝下趴在地上，碎玻璃渣隨處可見。
放走廊的大型盆景東倒西歪，底下的瓷壇碎成幾塊。
一共三間房，其中兩間木門緊閉。一間連門都飛了。
從吳用站的樓梯口，能看到躺在房間里的門板一角。
“應該是有人被追殺。受害者一路推倒盆栽，丟過去壁畫阻礙追殺者。
最后跑進房間，關上門。
但這種室內房間門根本擋不住什么。
只需用力踹，就能踹倒。”
三樓娛樂室完好無損，一樓的大門也沒什么損傷。
“追殺者不是從三樓翻進來的，是從大門進來。而且還是受害人開的門。
也就是說，熟人作案？”
之前丹鳳眼殺手說，打傷他的人是華心武新招的手下。
那么，追殺譚巖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撥人。
“華心武殺殺手滅口，可以理解。可這譚巖是他的心腹，殺他干嘛？”
跨過房間地板上的門板，吳用進入房間。
大床上，一具男尸趴在床單褶皺中央。
脖子上纏著條紋領帶。
早已失去色彩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吳用。
濃眉，國字臉。
看樣子約莫四十來歲。
原本斯文的后背分頭凌亂不堪。
床頭墻壁上，照片里的死者戴黑框眼鏡，站在海邊。手里提溜著剛釣到的半人長大魚。
“死者為房子的主人。是譚巖無疑了。死亡時間，怕是丹鳳眼殺手從電話里聽到打斗聲的時候。”
繞著尸體，才走兩步。
吳用就被一枚藏在文件紙下的塑料頭圖釘硌到腳。
“還好，針頭沒向上。”
手電照地面，不止一顆圖釘。
五顏六色，幾十顆。
分撒在一地文件周圍。
掀開文件紙，吳用淘到幾張照片。
“這上面的是……華心武？”
照片里，華心武留著油光的大背頭。
小胡子，黑框眼鏡。
和吳用記憶中《飛龍猛將》的大反派一模一樣。
“就是嘴邊少了根雪茄。總感覺不完整。照片模糊，而且人物也沒在中心。偷拍的嗎？”
一張張翻下去。
照片里的華心武慢慢朝吳用這邊轉頭……
最后一張。
華心武死死地盯著相機鏡頭，好像要用眼神殺死看照片的人。
猛然間，吳用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呼吸不由得變粗。
“冷不丁的來這么一下。還挺提神醒腦…..看樣子，譚巖在偷拍華心武，只不過后來被發現了。
就這？
華心武就派人做了自己心腹？
理由好像不怎么充分……”
找了兩圈。
除了一些華心武近期銀行流水文件，就沒別的了。
房間角落，木質線索板上空空如也。
板子上坑洞無數，應該是被地上的圖釘扎的。
“當時，線索板上釘滿了華心武的照片和文件。那就意味著，譚巖在查自己的老板？
最遠的文件時間，好像在一個多月以前。
為什么？
心腹查老板，吃飽了撐的？”
查不出別的線索，吳用起身，雙手舉高伸腰。
蹲太久，腰酸。
哈欠過后，眼角余光瞥到衣柜與墻壁的縫隙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伸出來一角。
扯出來。
牛皮外殼的記事本。
上面沒有灰塵，怕是近期才被人塞進去的。
里面的字密密麻麻。
“.…..自從老板去了一趟中環的公寓，人就變得善忘。連四周前簽的合同都忘得一干二凈……
老板以前幾乎天天離不開女人，最近卻很少找外圍……
連抽雪茄的頻率都減少了許多。上次還看見老板抽雪茄被嗆到咳嗽……
老板打不開自己的指紋鎖保險柜。但保險柜廠家派的人卻說鎖沒問題……”
連翻幾頁。都是在說華心武的奇怪變化。
直到最后一頁。
兩個大字格外醒目，“假的！”。
下面一行小字，是華心武在中環的公寓地址。
“假的華心武！？這什么情況？有人冒充一個毒梟？為啥？圖錢？圖貨？
還冒充一個多月。
‘現在的老板不是老板’是這意思？
換句話說，陳家駒他們最近監視的就是假華心武。
那真的華心武在哪？”
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華心武在中環的公寓。
譚巖在筆記里也提到過，華心武去了一次公寓，人就變了。
“看來，又得去中環走一遭。”
以防萬一，吳用又找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床底下，陽臺下水口，衣柜頂上等等。
除了黏糊糊的蛛網，沒別的發現。
剛出門，達叔就來了電話。
“吳用，你的抓緊啊。”
“怎么了？”
“剛才驃叔打電話，要我們這些高級警務人員集合。說要抓潛逃的殺手。
再拖下去，我可瞞不住！”
“明白了。我這邊也有重大進展！再去一次中環，相信就會有結果。”
“好！記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