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之和宛煙在月亮門前擠來擠去，歡笑聲陣陣。
苗弘走進府衙看得目瞪口呆。
戀愛中的人都是這么無腦嗎？
正想吐槽，身后響起腳步聲，苗弘回頭，一對夫妻并排邁入府衙，臉上布滿烏云。
蘇季之遠遠看見，冷下嘴角，切換到冷靜嚴肅的模式看向宛煙，“我去看看。”
宛煙看向夫妻，藏到蘇季之的暗影里小聲商量：“大人，我也想聽聽怎么回事。”
眼底的好奇藏也藏不住。
蘇季之正正頭上的黑色弁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走吧，說不定你還能幫到我。”
宛煙理理衣裙，讓自己看起來正式一些，掂量著步伐大小，穩重地跟在大人身后。
苗弘見蘇季之走過來，輕聲向這對夫妻介紹，“這是桐山府尹蘇大人，你們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這對夫妻互相看看，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蘇大人，我們要報官，請大人為草民做主，替我們找找孩子。”
苗弘伸手扶住男人的胳膊，“快快請起，蘇大人不喜百姓對他行大禮，你們有什么事直接講。”
女人聽聞抬頭看向蘇季之，只覺得面前的大人目光如炬，面容剛毅，女人瞬間泣不成聲。
內堂。
蘇季之坐在夫妻倆對面，輕聲安慰：“你們不必慌張，有什么事直接對我講，先告訴我，你們是桐山府人？有什么事？”
宛煙默默打量這兩個人。
女人四十多歲，鬢角花白，手里拎著碎花暗色布包，雙手緊緊捏著包裹，看起來十分蒼老。
男人比起女人顯得木訥，低垂著頭，女人說話的時候，他指尖微顫，眼底寫著擔心和恐慌。
面對蘇季之的提問，女人搖搖頭，“不，蘇大人，我們是奉元府人。”
蘇季之輕蹙眉，“那你們怎么跑到桐山府來報官？”
“小女名叫尚文麗，差不多一個月前來到桐山府，從此以后再沒消息，我們去奉元府報官，可是府尹大人說不歸他管，讓我們來桐山府報案。”
宛煙看向蘇季之，他的臉上結著寒霜，顯然對這個說辭十分不滿。
剛才他說過有些官不作為，看來這奉元府的府尹就是其中之一。
“尚姑娘年方幾何？”
“今年二十。”
“可曾婚配？”
婦人搖頭，“如果她已經成親，我們說什么也不能同意她來桐山府做工。”
“尚姑娘為什么離開奉元來桐山府做工呢？”
“怎么說呢？桐山府離京城最近，姑娘們都喜歡來這邊做活，文麗不止在桐山府，在京城周邊三府都干過，她有很多熟悉的小姐妹，大家覺得哪里好了，都會互相遞消息，文麗這次就是聽說桐山府好才過來的。”
“她是經人介紹才來桐山府？”
“是的。”
“介紹她的人叫什么？”
“蓮娘，她是寶安府人，文麗失蹤后，我們去找過她，可是她說只在寶安府見過文麗一次，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你們把蓮娘的地址交給苗捕頭，還有，尚文麗離家多久了？她是離開家一個月就失蹤了？”
“不，她這次離家有三個月，但是前兩個月她都會與我們互通消息，她真正不聯系我們，應該是三十天前。”
宛煙認真聽著，不想漏掉每一字，腦中也隨著談話內容在不停思忖。
“尚姑娘說過她在哪里做工嗎？”
“沒有，她來桐山府后曾托跑商的腳夫帶過口信，我們發現她很久沒給家里消息，才過來找她，到今天正好三十天。”
“也就是說尚姑娘失蹤可能時間更早？”
夫妻倆想想，同時點頭。
“尚姑娘最后一次聯系你們是什么時候？或者說你們接到口信的時間？”
“四十天前吧。”女人懊悔，她只能記得這模糊的時間線。
“尚姑娘尚未婚配，可有相熟的男人？”
“這……”女人猶豫，“民婦不敢亂說，應該是沒有，小女雖離家多時，她接觸什么人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對自己的女兒很了解，文麗不是隨便的人。”
“尚姑娘性情怎么樣？”
“是個非常溫順的孩子，按說她這個歲數早該嫁娶，可是小女不同意，她說要多賺點銀子，這樣以后到婆家也能抬起頭，還說要找個心儀之人才能嫁。”
回憶女兒的點點滴滴，女人哭得更甚。
“尚姑娘在外做工多時，她有仇人嗎？或者說敵視她的人？”
“小女性格純良，我不相信她與人結仇，但還是那句話，她離家后交往什么人，我們并不清楚。”
“除了蓮娘，你們還知道什么人與尚姑娘接觸比較多嗎？”
“嗯，奉元府有很多女兒的小姐妹，我都可以告訴大人。”
隨后，女人一個人一個人回憶，苗弘很快在卷紙上記錄了一大堆名字。
“本官還想問一句，你們確定尚文麗在桐山府失蹤？她不會去了其他城府？”
女人搖頭，“蘇大人，我們夫妻也想過這個可能，也希望如此，可是都這么多天了，文麗為什么不和我們聯系，我們擔心啊。”
“本官再問一句，尚文麗出門做工這么久，最長一次不與你們聯系有多久？”
“十多天吧。”
蘇季之點點頭，“你們說的情況本官都記在心里，你們回去也多打聽，要說尚文麗現在出事為時過早，說不定過幾天她便有消息也說不定。”
夫妻倆看看蘇季之一臉躊躇。
“蘇大人，那孩子怎么這么久不聯系我們啊。”
“說不定她去了更遠的地方，口信傳遞過來也需要時日，你們先不要太擔心。”
婦人更愁苦了，“大人，我是孩子娘，心里總是不安生，大人，孩子不會無緣無故這么久不聯系我們，我做夢全是血，心里不舒服啊。”
“太過擔心就會這樣，你們還是安心回去等消息，往好的方面考慮。”
蘇季之安慰幾句，示意苗弘送人。
一回頭，小姑娘正一臉幽怨瞪著他，不太高興。
“怎么了？”蘇季之站起身。
宛煙不太滿意大人的態度，不滿道：“大人，你就幫她們找找尚姑娘吧，你看她們多擔心。”
“怎么找？桐山府這么多人，尚文麗在不在這里都不知道。”大人不以為然。
宛煙嘟著嘴，“可是你的態度就不對，萬一尚姑娘出事了呢？”
蘇季之學著宛煙歪著頭，“比起這個可能，我更希望她是去了其它城府。”
宛煙瞪著眼睛，“大人，你什么都不做，這么打發他們就是不作為！”
蘇季之氣壓變低，冷眼看向宛煙。
宛煙迎著大人的目光，眼底不怯懦，心卻如鼓擂。
大人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