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的想法很簡單，改良現在錦華繡坊的衣物款式，推陳出新。
比如她現在經常跟著大人去查案，有些衣服就不適合出現在案發現場，也不適合和被害者家屬談話。
宛煙覺得一定有女孩子和她需求一樣。
既然這樣，就不要拘泥于現有的長裙款式，可以將裙長變短，或者褲裝外面裝飾薄款輕紗，又方便又好看。
“你看我身上這件，感覺怎么樣？”
柳芽在一旁嘖嘖稱奇，“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好看，簡單又俏麗，別說這是桐山府頭一份，京城都是頭一份。”
“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能不能有市場還說不好。”
“你放心，錦華出品，絕對是精品，不過只靠繡坊，我感覺不一定打開局面，你還有什么好辦法？”
“當然是柳老板你親自展示啊，你這身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活招牌，桐山府夫人那些聚會，你逮到機會一定多多露臉，就穿著咱們設計的衣服，保準我們有銷路。”
柳芽眉開眼笑，仿佛大把的銀子進了腰包。
“也別光我穿，你自己覺得特別合身的衣服，你也來穿，別的我保證不了，你的衣裙從此由錦華繡坊包辦我還是能做到。”
“那我可真不客氣，錦華的做工相當好，我出點子，你負責賺錢。”
柳芽越說興致越高，“就這么說定了，咱們還是四六分，怎么樣？薛老板？這個價錢可留得住你？”
宛煙笑逐言開，“我又想起來，我們還有一群穩定客源，教坊司的小姐妹，媽媽那里好辦，你去打點，姐妹們的演出服如果我們包下來，可是不小的一筆收入。”
柳芽贊不絕口，“宛煙，真有你的，想不到你的小腦袋里，裝了這么多點子。”
宛煙故作嘆息，“沒辦法啊，向楊夫人學習，腰包鼓一點，對以后的日子才有信心呢。”
兩個人相視一笑，看向窗外時，發現柳芽的小丫鬟遠遠向書畫齋跑來。
“是不是來找你的？有事了吧？”宛煙沖著小丫鬟招招手。
“看她慌慌張張，一臉焦急，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進門行禮，喊人，一氣呵成，“夫人，繡坊來了一個新主顧，試了好多成衣都不滿意，掌柜讓夫人回去看看，那位夫人是有錢的主，掌柜想留住人。”
柳芽不解，“這有何難？店里所有的衣物都拿來試，也可量身定制，掌柜經驗豐富，怎么會感覺有問題？”
“問題大了，那位夫人體態較胖，繡坊的每一件衣服她都穿不進去，樣式也不滿意，掌柜說了量身定制，可是夫人又沒有提出什么意見，掌柜說什么她都反對。”
柳芽輕蹙起眉頭，“新主顧？確定不是來找茬的？”
“不是，那位夫人開始還很和氣，試了幾件不滿意之后才開始轉變態度，掌柜看著夫人衣著不凡，才讓奴婢來叫夫人回去。”
柳芽有些壓力，“我還沒有掌柜經驗豐富，對付這種挑剔的夫人，我更是沒好辦法。”柳芽看向宛煙，“不如你陪我回去吧？”
“我更不行。”宛煙連忙解決，“我是小鵪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和這些夫人打交道。”
柳芽已經走到門口，忽又想起，忙問小丫鬟，“你說那位夫人量身定制都不滿意？”
“嗯，掌柜把店里繡娘能做的款式都拿給夫人看，那位夫人也不高興，都說不好。”
柳芽看向宛煙，“這次可只有你能幫我了，這要是成了，宛煙，咱們的事業何愁沒有出路？”
錦華繡坊。
宛煙跟著柳芽走上二樓的時候，便聽到里面傳來掌柜耐心的介紹聲：“夫人再看看這款，我剛才介紹過，夫人再考慮考慮，我覺得這款最合適。”
“我都說了不喜歡，這個顏色不適合我這個年紀，如果掌柜光拿這些東西應付我，我真的沒有留下的必要，掌柜還是不要挽留了。”
宛煙聽出夫人語氣不善，柳芽加快腳步。
“夫人，我家少夫人馬上回來，她肯定有更好的主意，夫人，錦華繡坊已經是咱們桐山府最好的繡坊，走出咱們店，我敢打保票，無論做工和質量，肯定不及我們。”
柳芽已經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換上明媚的笑容，推門而入。
“掌柜，我聽說有貴客？夫人，我來遲了。”
宛煙跟在柳芽身后，抬眸看向端坐在金絲楠木椅上，一臉不耐的中年婦人。
她穿著一襲深藍齊針萬字百福對襟裙，耳上是云石耳墜，云鬢別致地點綴著珍珠簪花。
端著茶盅的手指上戴著攢絲磷灰石指甲扣，腰間系著銀絲線繡蓮花香袋。
體態豐滿，富貴逼人。
光看婦人這身材，宛煙就知道錦華繡坊的東西，她全都穿不上。
婦人聽到聲音，打量柳芽，繼而看向宛煙，宛煙含笑示好，婦人淡淡又看回柳芽，“你就是掌柜提到的少夫人？”
柳芽輕點頭，“剛才我不在店里，來晚了，怠慢了夫人。”
婦人搖頭，態度溫和許多，“你們沒有怠慢，只是我沒有看中的衣物，掌柜還非要留我，在你們看來，我倒像個刁蠻的老婆子。”
宛煙沒想到婦人看透一起，說出這么一番話。
她替柳芽捏把汗。
柳芽一怔，柔聲說道，“我一看夫人就非普通人，掌柜說得沒錯，這桐山府除了錦華繡坊真的再沒有第二家能超越，我猜以夫人的眼光，普通衣料質地肯定不妥，不說別的，光說織錦和紫煙羅，確實只有我家繡娘能繡出來。“
宛煙看到婦人眼底果然閃過一絲興趣。
柳芽拉過宛煙，“這是我們錦華繡坊的師傅，你看她身上，我身上這兩件衣裙，都是她量身設計，夫人感覺怎么樣？”
柳芽說著轉了一圈，燕裙的裙擺隨著她轉圈飛舞起來。
這件裙子宛煙特地為柳芽改良過。
柳芽身型嬌小，喜歡圍著楊二爺轉，每次轉起來，像翩翩起舞的仙子，楊二爺眼底有光。
所以柳芽的衣裙下擺都是層層疊疊設計，自有萬般風情。
婦人看得欣喜。
再看宛煙。
為了配合府衙和書畫齋的嚴肅氛圍，宛煙的衣裙則做了收版設計，半長裙里，宛煙今日穿了露出繡鞋的真絲中長褲。
白色收腰云帶上掛著淺綠色冰絲繡袋。
少女站在那里，纖腰盈盈一握，婷婷玉立，俏麗可人。
婦人滿意地看向宛煙，來了興致：“小師傅，那你說我穿什么樣的衣裳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