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守大人。”
幾名衙役向著常年在東園門口盤膝打坐的馬未生拜了拜。
一名衙役上前，輕聲說了幾句話。
馬未生抬起頭，打量了何瑞陽幾眼，他右手捏了一個手訣，一道白光打在了東園大門上，那門頓時如水波蕩漾起來。
“進去吧。”
何瑞陽看著馬未生的動作，眼中放光，盡管他以前在別的靈草園也見過別的看守施展，但每次看，都會覺得奇異無比。
這就是修道之人…
他心中暗暗想著，身后被衙役一推之下，整個人就沒入了那大門之中。
眼前一花，何瑞陽再次抬頭時，眼前已然是一片廣闊的天地。
天空之上仿佛亙古不變的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著亮晶晶的光點，不時附著在暴露在外的皮膚上，給人一種黏糊糊的感覺，地上奇花異草遍地，偶爾散出一陣陣花花綠綠的薄霧。
“這東園…雖沒來過，但看起來與其他幾園好像差不多。”
何瑞陽捻了捻手指，“只是這里的空氣沒那么粘稠，還有這些靈草，怎么看起來有點焉兒了？”
幾個念頭閃過，他的目光掃過這片天地，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整座東園里，只有我一個人…”
“那縣太爺，知道是我殺了李東，卻把我送到了此處…想來是我對他有某種用處。”
“加上此地花草的異常…”
幾種情況在何瑞陽腦中一結合，一個推斷浮現了出來。
“怕是此地出了什么變故，這是要將我推出去抵罪了，而且…每座靈草園的出入，都由園守一手控制，想跑都跑不了…”
他目光冰冷，無意識地看向了眼前的花草。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這是…天絕草？”
何瑞陽蹲下身子，仔細地盯著眼前的一株靈草看了起來。
“沒道理啊…”他疑惑地伸出手指，捻下一點葉片，放在鼻尖聞了又聞。
“還真是天絕草…可…可劉叔醫書里的草藥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何瑞陽站起身，低頭快步穿行在靈草園中。
足足半個時辰，他越看越是心驚：“這，這是半月楊，紅羅莖，三葉紫檀…”
這園子里的大部分靈草，他居然都認識。
“劉叔給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好半晌后，他的目光才漸漸清明起來，目中激動之色越來越濃。
“這么說來，那醫書里面的藥方…我可以在這里配置出來！”
何瑞陽掃過廣闊的藥園，全身火熱，他舔了舔嘴唇，腦中回憶起前幾日里被他背的滾瓜爛熟的醫書。
“靈草不能直接服用，但…經過配置的藥方，可以！”
他雙目一下子亮如星辰。
“得趕緊試試，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就會把我拉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一張張提高身體機能的藥方，立即蹲下身體，開始尋找起藥材來。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回了！”
東園門外。
李喬恭敬地站立在馬未生身前。
“馬大人，這事就這么辦，你我都可以逃脫罪責，如何？”
馬未生半瞇著眼，看了看李喬：“不是不行，只是…這代價可也不小。”
李喬何等人精，看到馬未生的反應，心頭立刻暗罵了一句，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大方的笑容：
“馬大人放心，這代價，自然是有在下出，只求馬大人到時候替我多多美言幾句。”
馬未生笑了起來：“這事既然對我們都好，那自然可行，你去準備吧。”
“那就麻煩馬大人，在方大人從廣陵回來前，看住這小子了。”
馬未生點頭：“放心，有我在，誰都進出不了這東園。”
李東告別了馬未生，行至遠處，才從懷里摸出了那個方知白獎勵給他的丹瓶，放在手里看著，目露心疼。
“為了保命…只能便宜那小子了。”
何瑞陽此時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此刻他正坐在一片空地上，面前有序地排了一地的藥材靈草。
“靈草中蘊含的力量太過霸道，又沒有人知道調配方法，所以從來都沒有人敢偷食，再加上門口又有園守監管，也沒人敢往外帶。”
“那么…我就先來試試藥效較輕的…”
何瑞陽看向面前的靈草堆，從中挑選出三株草藥。
“紅蘿莖，取莖塊搗碎，紫陽草，搗碎取汁，黃精，搗碎。”
“然后，混合…”
何瑞陽目光灼灼，將眼前三種不同的靈草精華緩緩倒在一塊表面凹陷的石頭中。
“哧啦。”
三種藥液碰撞之間，竟發出了如被火燒的響聲，在何瑞陽激動的目光中，那三種不同顏色的藥液，像沸騰了一般，三者相接處竟不斷地冒出氣泡。
“哧～”
再次發出一聲聲響之后，那三種顏色不同的靈液，似尋找到了一個平衡點，竟然慢慢相融了起來。
一股奇異的香味從中散開，不消片刻，一抹淡紫色的藥液靜靜地沉在表面凹陷的石頭中。
何瑞陽緊張地伸出手指，蘸上一滴紫液，仔細地看了一遍，又放在鼻尖，聞了又聞。
“這是可以明目的藥方…看這情形，喝下去應該無礙吧？”
他看著石碗自言自語著，隨后目中漸漸露出堅定：“拼了。”
他一把拿起石碗，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緊接著仰起頭，將紫液全部倒入口中。
“咕咚！”
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間的滾動，滑入腹內。
緊接著，他的腹中明顯燥熱了起來，剛剛喝下去的藥液瞬間化為兩道熱流，如有靈智般迅速朝著他的雙眼竄去。
“啊！”
何瑞陽大喊出聲，雙目緊閉間，他感覺有兩道灼熱的液體瞬間覆蓋了雙眼，燙的他眼淚直流。
他雙手捂著眼睛，心中一陣懊悔之色還沒來得及升起，突然，那難受的灼熱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清朗的感覺。
何瑞陽雙眼驀然睜開，眼中竟有一道妖異的紫光一閃而過。
百米外的花瓣垂落，數十米外的空中飛蟲振翅，在他眼眸睜開的瞬間，盡收眼底。
“成了！”
感受著雙眼奇異的變化，何瑞陽心頭猶如烈火燃燒，他看向剩下的靈草，眼中紫光綻綻。
“接下來…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