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肆不一樣,陳肆出生的時候家里就已經開了幾年手機店了,在當時那個年代能干手機店,還堅持到現在,也不是一般實力。陳肆的姐姐長得也漂亮,和陳肆差了不到十歲。
家境在當時的縣城算得上富有,家庭氛圍也不錯,陳肆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可惜不是塊能愛人的料子,從小也是脾氣暴,不服輸,跟言生也算得上臭味相投。
秋天的雨一場接一場的下著,衛衣不斷加厚,外面套著那身秋季校服,說實話,這秋季校服比冬季的好看了一萬倍,如果需要一直穿校服的話,言生愿意把這件校服穿到高三畢業。
從運動會之后,言生和顧純姝也開始慢慢的走近起來,其實高一一開始言生和顧純姝就是同桌,只不過后來分開了就沒話說了,現在又重新走的近,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情。言生平時會吹口哨,這還是小時候跟言父學的,小姑娘家家的平時對著人吹口哨,瞧著流氓習氣的,言父還因為這件事訓了言生不止一回,言生也沒改掉這個毛病,現在她沒事就在班級對著顧純姝吹口哨。
顧純姝像是南方的女孩子,個子嬌小,膚色白皙,臉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巴掌臉,言生每次對著她吹口哨的時候,顧純姝就過來輕輕的拍言生兩下。言生是真覺得對著小姑娘吹口哨好玩,但也不是對著誰都吹,就平常鬧著玩。
間操課下操的時候,言生和陳肆一起走,顧純姝也會時不時的在后面追上來打個招呼,小姑娘白白的,看著就讓人喜歡。
周六按規矩,班級同學全部等六點統一放學,比別的班晚放兩節課。去學校超市買東西的路上,陳肆正跟言生鬧著玩,她單手勾著言生的脖子,言生不得已貓下腰,她跟言生說:“一會兒放學我請你吃那個串兒吧,就那個特別好吃的?!?/p>
陳肆和言生平時聊天的時候就經常聊一些平常的事情,小區里面賣的那個串兒,陳肆就不止一次提過它多好吃。言生也沒拒絕,說:“行?!?/p>
陳肆想了一會兒,又說:“你跟顧純姝不是也挺熟的嗎?她有時候也跟你一起走,要不把她也叫上?”
言生點點頭,回到班就問顧純姝有沒有時間,本來一開始都答應的好好的,言生已經給阿姨打電話說晚上不回去吃了,不用做飯。結果放學的時候,顧純姝突然說要值日,言生就告訴陳肆了。
陳肆說:“那她要值日就下次再說吧。”
言生也沒再說什么,兩人走到校門口之后就分道揚鑣了。校門口的路燈早就已經老舊了,昏黃的燈光照的言生整個人都不舒服,秋風刮過來,言生的校服被掀起一個角,涼涼的,有一種驟然回到過去的恍惚感,部分回憶像走馬燈一樣閃現在言生的腦海,言生蹙了下眉。
她打開手機,言父言母的通知在微信里躺著:今晚我們不回家,不想吃阿姨做的飯就自己出去買點東西。還附帶著兩條轉賬信息,言生收下,也沒回復。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華燈初上,夜景從樓上看起來流光溢彩,可惜房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小年在籠子里趴著,很安靜,大概還沒到活動的時間。
言生的情緒一直都兩極分化,有時候開心的不行,有時候又覺得煩的不行,她老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有問題,但又看上去和正常人沒區別?,F在就正處在那個臨界點,這次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的,言生很煩。裴澈正好給言生發過來微信:喝不喝酒。附帶了個位置。
酒吧是裴澈朋友開的,平時也沒少去,是個氛圍好的正經酒吧。言生懶得換校服,放下書包就拿著鑰匙打車去了酒吧,裴澈開的是個包間,里面坐著一群認識挺長時間的朋友,男的女的都有,就言生一個人穿著校服,顯得格格不入,裴澈看著言生直接笑開了,問:“怎么,今天穿這身來這?”言生也沒回答。
言生坐到裴澈旁邊的空位上,右手邊是從原和余放,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瓶還沒開的雞尾酒,度數不高,言生用牙咬開瓶蓋之后自己倒了一杯,是玫瑰香的。喝酒就是純喝酒,一點什么有營養的話題都沒談,裴澈他們比言生大個五六歲,通過言父生意場上混熟了。
言生也很少參與他們之間的話題,他們以后說不定得接手公司,但言生不一樣,言生打算自己先創業,但現在想這些太早了。她一個人坐那兒喝悶酒,包間里的氛圍燈照著她,裴澈瞧見言生安靜的樣子,順手撈起言生放在旁邊的手機,熟練的解開密碼鎖,對著言生俯拍了一張,角度找的好,也是花了點小心思構圖,那種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感覺溢出屏幕。
裴澈端著酒杯坐下,問:“今天不是小長假,怎么請你你就來了?”
言生喝了口酒,說:“想來就來了唄,意思你很有閑心關心我啊,你畢業論文寫完了?”
裴澈嘖了一聲:“你怎么好心當成驢肝肺呢?我問問你,怎么了?!?/p>
言生也沒再回答,靠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玩小游戲,她總喜歡玩一些單機的休閑游戲,整個人平時沒活動的時候懶得要命。除了從原和余放在旁邊閑聊時不時會給她倒上點酒,剩下的人都各忙各的,言生也樂得清凈,自己坐那一口一口的品酒。
言生喝酒很容易到量,但就是見風不會醉,能有點清醒意識。晚上散場和大家告別的時候還能站的筆直,是裴澈開車把言生送回去的,他沒跟言生說他把那張照片直接替言生發在了朋友圈的事。因為言生肯定不會在意,她的朋友圈對那些非朋友的人一直是屏蔽狀態。
回到家,言生簡單的洗漱之后就睡了,她手機一直喜歡開靜音,陳肆給她發了兩條微信,她也沒看見。
第二天,言生打開手機,就看見裴澈替自己發的那條朋友圈下面一堆人點贊帶起哄的,有夸好看的,有問地址的,陳肆不在起哄的范圍里。她是單獨給言生單獨發的,問她在哪。
言生想了想回了一條:昨晚和朋友出去玩了。
周日下午三點去上自習,陳肆提前來了十五分鐘,班里沒有幾個人,見到言生的時候,言生還是那副流氓習氣的樣子,明明長著一副好樣貌,但就是感覺言生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老子就是不服管”的氣質。
言生正坐在椅子上隔了好幾行跟吳鈺涵說話,整個人看起來很慵懶,聽見腳步聲看向門口,陳肆也正好在直勾勾地盯著言生,眼神透過空氣中漂浮的塵埃與她目光相撞。
言生先移開眼神,點了點下巴向陳肆示意。陳肆回座位正好得路過言生,走到言生面前順手就輕輕摸上了言生的脖子,陳肆手掌大,骨節分明,言生當時只感覺一陣風過來之后脖頸處一片冰涼,很舒服,說是摸,其實是偏向于虛握著。
言生第一反應是很香,陳肆不知道擦了什么護手霜,言生聞到的那瞬間喜歡的不行。
理智回籠后,言生抬頭盯著她,陳肆的手順勢上移,虎口正好抵住言生的下巴,言生毫不客氣的開口問:“有???”
陳肆把手撒開,回到座位上:“沒有啊,就跟你說聲下午好。”
言生連頭都懶得回:“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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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里因為一些原因,大家平時也不是很活躍,死氣沉沉的。于姐估計坐在辦公室里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子,才想出來個特別老土的辦法,就是每天最后一節晚自習下課之前給大家放兩首歌,能自己點,然后再讓每個人寫下今天的感受,隨機抽查人讀。
寫感受這個行為言生嗤之以鼻,但點歌的環節言生喜歡的不行。
晚自習提前十分鐘就開始放歌了,于姐走進班里,讓大家拿出一小張紙,寫今天的感受。陳肆正在那低著頭晃腿聽歌呢,于姐突然就叫她名字:“陳肆,你來讀一下。”
陳肆就開始念,細聽能聽見點笑聲,她讀:“和朋友做了篇很有意義的英語閱讀,很開心。”
于姐非要問哪篇英語閱讀,陳肆就把今天的英語作業找出來開始念,其實是因為言生和她閑的沒事非要坐一起鬧,然后就開始研究那篇陳肆正在做的英語完型,兩個人湊一起對著一個片段翻譯出來兩個意思,言生就不信邪,非要找詞典筆掃。
結果掃出來,兩個人一個都沒說對。言生埋著頭笑,回想起細節笑得發抖。
平時下晚自習也不是很晚,言生回到家還能跟陳肆一起開會議室寫作業,說是寫作業,陳肆比她認真多了。陳肆偶爾抬頭就能正好看見言生揮舞著手指打游戲的樣子,頭也不抬,就給言生發過去微信:趕緊寫作業。
言生也不抬頭看,對著屏幕就比了個OK的手勢。
日子過得平平淡淡,索然無味。顧純姝現在和她們兩個慢慢的有了一種朋友的熟絡感,不經常湊在一起說話,但始終能有話題。言生對這種事不在意,她的社交圈其實劃分的還很明顯,近的就吳鈺涵,李壹和她抱有目的接近但實在喜歡的陳肆,遠的也就裴胤晏了。
學校附近有個天橋,是給隔壁初中生建的,言生覺得上面風景好得很,能看清一整條街,所以帶著陳肆去上面逛過,其實什么都沒有,但言生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月亮,很亮,天空是粉色的,讓人喜歡的緊。她還給陳肆拍了張照片,是她在紅綠燈對面拍的,兩個人隔了一條街,陳肆的身影意外的模糊好看。
就那天,言生覺得高中的朋友或許是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