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盯上他們了。
清鱗交代劉嬸子：“嬸子，你先去找仵作來，我去找官爺。”
清鱗無端生出了種畏懼。
現下沈念深那里還好說，畢竟有自己給的小鱗片，又有莫嶼貼身跟著。
倒是九娘。
九娘開著店，有她在，能防妖怪，但再怎么謹慎也防不了小人。
這幕后之人，今日挑隔壁的劉嬸子下手，或許是對她的一個警告。
劉嬸子六神無主，不想放清鱗走。
“阿鱗啊，你陪陪嬸子，嬸子害怕，嬸子一個人不行的。”
“小武已經去報官了，你陪陪嬸子吧。”
清鱗沒辦法：“嬸子別怕，我讓九娘分兩個伙計過來跟您一起。”
“小武不一定能找到能辦這案子的官爺，我與那沈大人有過一面之緣，現下去找，也能快些。”
劉嬸子這才放開了她：“好。”
她擦了擦眼淚：“你快去快回，自己也要注意。”
“你妹子命苦啊，嬸子一定要給她報仇。”
清鱗快步出了鋪子。
外面的人見她出來，不約而同的空出一條道來，生怕沾染了晦氣。
還有些人低低的在議論什么，聽那調調就不是好話。
清鱗無暇顧及。
她快步到了后廚，找到了林九娘。
“九娘，你待會兒派兩個人去隔壁陪一下劉嬸子，自己身邊也帶兩個，我要出去一趟。”
“待會兒官爺來了你別出面，外面人太多了，最近不太平，別被人給傷到，具體的我晚上回來再跟你說。”
林九娘不是嬌養在深閨里的小姑娘，拎得清，聞言點頭：“好，你注意安全。”
清鱗將人抱住，蹭了蹭她的臉，從兜里掏出半塊小鱗片遞過去。
“只有這個了，最近沒怎么褪鱗，你貼身放著，能保命的。”
林九娘想推回去：“我在酒樓里，能有什么危險，倒是你，天天在外面。”
清鱗沖她眨了眨眼：“我又沒你脆弱。”
林九娘反應過來，笑了笑。
是了，自己怎么總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這又不是凡人。
“都怪你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總讓人當小女孩寵。”
林九娘捏了一把清鱗的臉：“快去吧，早些回來。”
京中鬧市不許縱馬，清鱗就一路快跑。
離大理寺門口還有段距離，她就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從中駛出，方向看著，倒是要往宮里去。
清鱗喊了兩聲，那馬車沒停，駛得很快，一轉眼就又隔開了一段距離。
清鱗本想追上去，見側門又出來一輛馬車。
這輛看著富麗堂皇的，光是前面驅馬的地方就足夠三人坐。
那前面坐著的，除了馬夫，不是小武又是誰？
小武也看到了她，沖她招手：“阿鱗妹子，我找到官爺了，這就回去。”
馬車在清鱗面前停下，車簾被一把金鑲玉的折扇扇骨挑起，露出了里面的人。
清鱗瞧他眼熟，又想起來早上莫嶼說的話。
看來，是那什么慕世子。
慕長風從馬車里看她，除了富麗堂皇的有錢感，還給清鱗一種輕佻的風流感。
慕長風跟她打招呼：“小阿鱗，要上來嗎？”
清鱗微伏身行了禮：“不了，大人快些去辦案吧。”
慕長風被拒絕也不惱，笑得眼睛彎彎：“好，那小阿鱗，待會兒見。”
他放下車簾，清鱗往側旁退了幾步，讓馬車先過去了。
清鱗正要往回走，被剛好出來曬太陽的灰麻雀看見了。
灰羽叫她：“喂，魚精，你是來找你姘頭的嗎？”
清鱗作勢要上手薅他的尾羽。
灰羽連忙往后跳了幾步，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臭魚！我的羽毛很貴的！”
清鱗撇撇嘴：“你還臭嘴呢，天天就知道姘頭。”
“我問你，我的小人類干什么去了？你在這門口，有沒有看見什么人進去？”
灰羽想了想：“有，好像是個太監。”
他幸災樂禍：“你的小人類估計犯錯了，被那皇帝老兒給召進宮訓話。”
清鱗上下打量他，最后目光落在他依舊焦糊一片的手臂上。
灰羽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縮了縮肩膀：“我可是好妖怪，賣藝不賣身的。”
清鱗嗤笑一聲：“別做夢了，你這樣的，送我我都不要。”
灰羽受到了羞辱，一張臉霎時就紅了：“你你你你，不知羞恥！”
清鱗打斷他，指了指他的手：“我有法子能治，你聽不聽？”
灰羽也顧不上羞澀了，看她的目光充滿了懷疑：“當真？”
清鱗作勢要走。
灰羽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咬牙切齒：“先說好，賣身的事情我不干，其他的都行。”
清鱗轉回身，笑瞇瞇的：“好說。”
……
莫嶼駕車，往車子里問了句：“公子，我剛剛好像聽見清姑娘的聲音了，是幻覺嗎？”
沈念深倒是聽得清楚，但慕長風既已去了，至少不會出什么大紕漏。
于是他只嗯了一聲。
“皇上這是知道這些天的事情了嗎，要給公子加派人手？”莫嶼有些高興。
他家主子已經很久沒有被上面召見了，每日的早朝倒是都能見到，但京城這些年安穩，不怎么有案子需要商議。
這次算是因禍得福？
莫嶼在心里想著。
沈念深眸子深沉，馬車里還有上次未看完的卷宗，他把壓在最下面的那卷拿出來，說了句：“未必。”
莫嶼也就不敢再提。
“未必啊未必，這劉嬸子，做生意這么多年，誰知道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呢，你說是吧？”
“我也覺得，這一聽就是仇殺啊，哪個小偷上來下這么狠手啊，也不怕夜里被鬼找。”
一行人聚在一起，絮絮叨叨。
“都讓讓都讓讓，大理寺辦案。”
有馬車從人群外駛進來，大家紛紛后退。
半晌，掀簾下來個人。
議論聲又起。
“這是大理寺的人？看著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啊，這能查什么案子？”
“就是啊，怎么就派個這樣的人來敷衍啊，沈大人呢？這么大的命案！”
慕長風自然是聽到了這些話，他緩緩掃過人群里那幾個說得正歡的人。
眾人被他看的逐漸安靜下來，后知后覺的有些害怕。
慕長風抬腿跨過門檻進去了，外面的說話聲才又起來。
仵作已經檢查了一輪，見他進來，面色沉重。
“大人，這姑娘，昨日午夜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