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再想不得為何會在此時見面,人又從何而來,先是互相擁著痛哭了一番,展疏影又忙把披風脫下來,披在了展鯤鵬的身上,“我沒事,習慣了。”此時,二人方才坐下來安靜地說會話,“父親,這可是魏府?”“你不知道嗎,不是魏布庭那廝帶你過來的?這些年你又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苑城方家,一直以為你在火災中去世了,前幾日方有了你活著的消息,我安頓好,便趕了來,昨傍晚還在風來客棧,不知怎么,再醒來就到了這里。”
展鯤鵬雖被囚得緊了,可腦子卻還仍好用,“這卻有古怪,不過能讓你我父女見面,也算是功德一件了。這些年,你可還好?”展鯤鵬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兒,衣著光鮮,面容清麗,“恩,過得還不錯,那我也就放主了,不枉我吃苦這么多年。”
“可是,可是父親,我曾聽人說你已經葬身火海,我……”。“噢對了,上次來了一個年輕人,說是方家托人來找我,你可知道,”“是,那是我的養子,那場火中,我被方饒救下,這許多年一直在方家,還算安逸,若不是方信帶信回來說你可能還活著,我也斷不會想到你在此受苦。”
“都是魏布庭那廝,當年幸虧沒讓你嫁給他,否則怎知他的豺狼之心,”展鯤鵬恨恨地道,“真的,真的是他做的嗎?”展疏影仍有些不忍相信,“你這許多年將他養大,他何苦如此圈著你,待你如此”
“哼,還是不貪得無厭,想知道玲瓏佩的秘密。我早看得出他不是你的良配,否則當初我……”
“父親,不要再提從前了,而今,我們想著先怎樣出去才好。”
“方家那年輕人沒有和你說過嗎,如今我已武力全無,九月蘭那蛇蝎女人與他狼狽為奸,下了藥給我,想想當初還是我送她來周家學醫,都是我自己作虐啊,報應報應。”展鯤鵬此時已全無當日風采,完全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茍延殘喘,展疏影一陣心痛,九月蘭唉九月蘭,不管怎樣,先出了這里再說。
父女二人正商議著要出去,卻忘了展疏影本就弱不禁風,展鯤鵬又行同廢人,想要出了這里,談何容易,“蘭姨,可需要我幫他們一下。”窗外,兩個身影正竊竊私語,“不用,這才是半場戲,”一個女聲嬌嬌滴滴,“我讓你送的信你可送到了,”“釘在墻上了,不可能看不到,”“那就好,來,帶子系系好,這里會進風的。”
說罷,那個女子拉過一個影子,把外面披風的帶子系了系,又端詳了一下,借著月色,甚是溫柔,卻不妨自己的手早已凍得凍冷,指尖冷不丁劃過年輕人下巴的時候,帶了一絲冷,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順手握住,她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隨他了。
此時,在那年輕人心中,早已如火爐翻滾,是非對錯又怎樣呢,那女子卻不經意地嘀咕著,“怎么還不來,”突然看著遠處的一點燈火展顏一笑,“來了來了,這場戲才是熱鬧。”
屋內展氏父女正想著如何離開,不妨外面的門被人一腳踹了開,一個衛兵大喊,“是誰那么大的膽子,敢在魏府撒野,”一時間,呼呼拉拉又進來七八個人,隨后,一個醬紫色面龐,面色陰沉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魏布庭。
大半夜被人通知說有人夜闖魏府,奔著展鯤鵬而來,魏布庭從暖暖的床上爬起來,也甚是郁悶,雖然他不貪戀這安逸,但一想到有人奔著展鯤鵬而來,他肯定是要親自來看一下的。手里拿著新繳獲的勃郎寧手槍,想著看誰不順眼先給他一槍再說,卻見這破屋內除了展鯤鵬,和一女子外,并無旁人。
待看到那女子,魏布庭醬紫色的面龐終于有了反應,他的肌肉在動,連著眼角嘴角也在抖動,身邊的警衛跟了他十幾年,也從未見他這個樣子,空氣凝滯了片刻,“都出去”,魏布庭簡單地說了三個字,沒人懷疑,關了門,屋內一片寂靜。窗外的九月蘭卻眼神格外地閃亮,這是她要的嗎?
“是你嗎?”魏布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可是自己朝思暮想,卻悔恨萬千的人,他曾以為她死了,而若不為了她,又怎會有那場火,他曾提前讓九月蘭接她出來,但她不從,后來便不知所蹤,他也曾懷疑過她并沒有死,但遍尋后卻杳無音信,沒找到尸體,他仍固執地認為她沒有死,但終是活人不得見。而今,她就在眼前,十幾年過去了,她竟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清秀無雙,除了眼神中更多了一些平靜,并無他恙。是他心中的疏影。
他往上前幾步,她卻眼中含恨,定定地望著他,“是我,沒錯,是我。”“蒼天有眼,你終于回來了,我我我……”能想象嗎?魏布庭戎馬半生的人,居然聲音似有些哽咽,窗外九月蘭與何亦東相對看了一眼,九月蘭似是是已料到情景如此,何亦東卻是有些驚訝,自相識魏舅舅以來,從來都如定海神針一般,卻不想,也有這番情形。感覺身邊的人有些抖,何亦東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因他們躲在暗處,且身著黑袍,并不被人發現。
“是我,你,為何要囚禁我父?為何要如此對他?”,展疏影的聲音雖輕但冷,如劃過夜空的一縷霜,雖然她也曾想過早晚有天會與魏布庭相見,只是并不知,當愛恨交織的時候,她會以何種感情,而今事如今,她只感覺那恨意似是更多一些,“你父親,哼哼……”,魏布庭聽出了展疏影口中的敵意,“若不是我,他也活不過那場火,是我救了他而已。”
“救他,他從小養你到大,你救他是天經地義,為何要如此囚禁他,廢他武功,待他如此刻薄?”“你,你真的不知?”
“我,我要知道什么?”展疏影望著魏布庭,又看看父親,一時間,她有種感覺,似是錯過了什么?“你如此貪心,只想讓父親說出玲瓏佩的秘密嗎?你要想知道,我現在就說與你聽。”
“玲瓏佩,呵呵,我要它做什么,人人都以為我要它,但我,只想折磨他,”魏布庭仰天苦笑一聲,“我只想讓他生不如死。”他突然而朝向了展鯤鵬,“義父,好吧,真是我的好義父。現在,你說說你到底做了什么?讓她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