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黃昏，劉長樂和衛正義圍坐在茶幾旁，面色嚴肅地交談著。

“這個謎題的謎面是尋找走丟的小白。”

劉長樂說著，用黑筆在面前的A4紙上寫下小白的名字，又用紅筆在小白左下方寫下馬志軍的名字，用箭頭相連。

一頓筆，又繼續道：“第一個案子的死者馬志軍疑似死于流浪狗的撕咬，根據我們得自村中超市的監控視頻，小白有重大嫌疑?！?/p>

衛正義拿起一支黑筆，劃掉馬志軍的名字，說道：“我們是偵探，做事有依據，符合邏輯就行，沒必要事事擺證據。可以大膽假設，就是小白咬死了馬志軍?！?/p>

“我明白，不過推斷還是越嚴謹越好。”劉長樂又在A4紙最上方寫下“動機”兩字，繼續道：“小白襲擊馬志軍的監控畫面太短，我們無法斷定之前發生過什么。

狗攻擊人一般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受到威脅，第二種是得了狂犬病。視頻中的小白更像是狩獵，有目的地將獵物驅趕到狗群中，從而完成獵殺?！?/p>

衛正義認同地點點頭，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小白是聽從某人的指令，去攻擊特定目標？

我前些天看到過一個新聞，兩只斗牛犬在主人訓練下，會在房頂上往按門鈴的人頭上丟磚頭，符合你說的這種情況。”

劉長樂用筆在“動機”兩字上“啪啪”敲擊幾下，說道：“無論是誰想殺馬志軍，都有理由。除去激情殺人外，還有債務糾紛，情感糾紛，尋仇，或者…替天行道。”

衛正義拿過一張紙，在上面將這幾種殺人動機一一列舉出來，停下筆，說道：“既然有人籌謀用流浪狗來殺人，必然經過縝密的規劃，可以先將激情殺人排除?！?/p>

提筆劃掉“激情殺人”，又繼續道：“債務糾紛的話，我們獲取的信息太少，不好推斷?！?/p>

劉長樂微微一笑，自嘲道：“說到債務糾紛的話，我應該是第一嫌疑人。馬志軍上個月剛坑我一大筆錢，我有充足的殺人動機?，F在，警方肯定在調查我。”

…

洛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會議室。

陳浩陽側坐在會議桌旁，面色嚴肅地看著前方投影幕布上的畫面：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衫，戴著口罩的男人身后跟著一只白狗，快步走過路口。

男人低著頭，畫面經過處理后，也看不清樣貌，只是那身影卻莫名給人一種熟悉感。

“馬志軍的尸檢報告出來了，他是被流浪狗撕咬后，失血過多而亡，他身上沒有發現人為傷，基本可以排除他殺的嫌疑。我們在現場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沒發現強有力的證據前，只能暫定為意外?！?/p>

魏明坐在陳浩陽對面，拿著一疊資料，邊看邊道：“第二個死者名叫郭濤，是個黑車司機，曾因打架斗毆被處罰過。

法醫的尸檢報告要明天才能出來，目前初步判定，仍是死于流浪狗的襲擊。不過…”

說到這里，魏明的語氣微微有些興奮：“這次我們發現，死者車里的行車記錄儀消失不見，有可能是被人拿走。

此外，我們還在車中發現幾根白色的狗毛。從附近釣魚人的手機中，也找到一張白狗出現在希望橋下的照片。遺憾的是，那張照片沒有拍到這個戴口罩的人。”

“他在挑釁，監控畫面上的身影是他故意留下的。第二起案件，行兇現場就在車來車往的大橋下，附近還有人在釣魚，行兇手段既大膽，又兇險，足以彰顯他的自信和病態的自我滿足感?！?/p>

陳浩陽屈指敲擊幾下桌面，看向魏明，聲音沉穩有力地道：“很明顯，這兩起案子的兇器就是狗。這對真兇來說，更像是一場游戲。

心思這么縝密，能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的人，絕不會浪費精力去做對他毫無意義的事情。兩個死者間，一定有什么關聯。你們社會走訪的結果怎樣？”

魏明佩服地看著陳浩陽，回道：“我們走訪后發現，馬志軍和郭濤平時就廝混在一起，兩人的風評都不好。目前掌握的信息，還不足以弄清楚幕后真兇殺他倆的動機到底是什么？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這兩起案件的報警人都是衛正義和劉長樂。并且，劉長樂還跟馬志軍有舊怨，我們從郭濤的手機中也看到兩人準備找人教訓劉長樂的聊天記錄?！?/p>

陳浩陽問道：“你懷疑劉長樂有殺人動機？”

魏明點頭道：“目前為止，劉長樂的嫌疑最大。我們查到，他跟衛正義在服裝批發市場后的城中村開了間私家偵探社。再加上他倆屢次出現在命案現場，我有理由懷疑，他倆知道一些我們還沒掌握的線索。”

“先找到那只白狗吧，誰跟白狗在一起，誰最有可能是這兩起命案的真兇?！标惡脐栕龀鰶Q定后，又看回投影幕布，皺眉思索道：“我總覺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陳倩規矩坐在魏明身旁，蹙眉看著投影幕布，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脫口而出道：“劉長樂！這人的身影和報警的那個劉長樂很像。”

魏明反復分辨幾眼，也附和道：“還是王倩記性好，仔細一看，確實和劉長樂很像。”

陳浩陽搖搖頭，潑冷水道：“單靠這個藏頭露尾的監控畫面，什么也說明不了。想偵破這件案子，還得靠強有力的證據才行。

我試探過劉長樂一次，他這人心理素質很強，不會被我們三言兩語就套出心中想法。不管他是不是真兇，想從他那里打開缺口，都很難。”

王倩眼睛一亮，不等魏明開口，就搶先道：“只要白狗沒有找到，就可能會有第三起案件出現。我可以去在偵探社附近盯著他倆，不管他們隱瞞了什么，我都會查個水落石出。”

魏明審視著王倩，說道：“盯梢很苦的，你能行嗎？”

王倩一挺胸膛，語聲鏗鏘地道：“我可以的！陳隊，我只想幫忙，給個機會，讓我去吧?！?/p>

陳浩陽沉吟片刻，開口道：“你去可以，但務必要多加小心，不要打草驚蛇。有任何發現，都要及時跟魏明溝通，切忌不能擅自行事，一切要以自身安全為前提。”

王倩喜出望外，站起身“啪”一聲，沖陳浩陽敬了個禮，回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