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看了看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媽媽發了好幾條短信詢問情況,她簡單回復說一切都好。手指懸停在鍵盤上,她鬼使神差地新建了一條信息:“今天我被喜歡的人親了,但他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還沒打完,她就刪掉了這行字。這種事怎么能告訴媽媽呢?
帳篷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小雨渾身一僵。腳步聲在她的帳篷前停下,接著是拉鏈被輕輕拉開的聲音。
“誰?“她緊張地坐起身,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想要照明。
“是我。“周毅低沉的聲音傳來,接著一道手電筒的光線照在地上,避免了直射她的眼睛。
林小雨的心跳驟然加速:“你...你怎么來了?這是女生帳篷!“
“噓,小聲點。“周毅的身影出現在帳篷門口,他單膝跪地,遞給她一個手電筒,“給你這個,怕你怕黑。“
林小雨遲疑地接過手電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立刻像觸電般縮了回來。
“謝謝...“她小聲說,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語氣變得強硬,“但你不能就這樣闖進女生帳篷!“
周毅輕笑一聲:“我只是來送手電筒的。“但他并沒有離開的意思,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你哭了?“
林小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眶還是濕的。她急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沒有。“
周毅的表情突然變得柔軟。他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淚水:“對不起,今天嚇到你了。“
他的拇指溫暖而粗糙,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品。林小雨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我該回去了。“周毅收回手,卻沒有立即起身,“你...腳冷嗎?“
林小雨愣住了:“什么?“
“你睡覺的時候,腳總是冷的吧?“周毅的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討論天氣,“我妹妹也這樣,冬天都要抱著熱水袋才能睡著。“
林小雨驚訝于他的觀察力。確實,她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即使夏天也不例外。
“有一點...“她含糊地回答。
令她震驚的是,周毅突然掀開她的睡袋一角,雙手握住了她光裸的腳丫。
“啊!你干什么——“林小雨差點尖叫出聲,本能地想要抽回腳,卻被他牢牢抓住。
“別動,“周毅低聲命令,“你的腳像冰塊一樣。“
他寬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雙腳,溫暖從接觸的皮膚一點點滲透進來。林小雨羞得無地自容,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放松,“周毅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你這樣我怎么幫你暖?“
林小雨咬著嘴唇,慢慢放松了腳趾。周毅的手心像個小火爐,熱度源源不斷地傳來。他輕輕揉搓著她的腳背和腳心,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次。
“你...經常這樣給別人暖腳嗎?“話一出口,林小雨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什么問題啊,聽起來像是在吃醋一樣。
周毅低低地笑了:“只有你。“他的拇指在她的腳踝處輕輕摩挲,“滿意了嗎?“
林小雨不說話了,黑暗中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能煎雞蛋。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腳終于暖和起來,連帶著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睡意漸漸上涌。
“好了,“周毅輕輕放下她的腳,重新蓋好睡袋,“睡吧。“
林小雨迷迷糊糊地點頭,眼睛已經半閉起來。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一個溫軟的觸感落在她的眉心。
“晚安,小雨。“周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當林小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手電筒好好地放在枕邊,帳篷里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她甚至懷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個夢,直到她走出帳篷,看見周毅正在幫大家準備早餐。
陽光下的他依然是那個人人仰慕的學生會主席,舉止得體,笑容溫和。但當他的目光與林小雨相遇時,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她能看懂的笑意。
林小雨迅速移開視線,心跳如鼓。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昨晚那個輕如蝶翼的吻的溫度。
“林小雨!“
一聲尖銳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林小雨抱著厚重的課本,在走廊上停下腳步。她轉身看到王媛帶著兩個女生氣勢洶洶地走來,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王媛是高二(1)班的班花,父親是當地教育局領導,母親開連鎖美容院,家境優越得讓普通人望塵莫及。自從周毅公開表示喜歡林小雨后,王媛就成了她最大的麻煩制造者。
“有事嗎?“林小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開學兩個月來,她已經學會了在面對王媛時保持表面鎮定,盡管手心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王媛在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像刀子一樣鋒利:“聽說你和周毅學長在一起了?“
走廊上的學生紛紛放慢腳步,豎起耳朵。林小雨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事實上,自從那次露營回來后,她和周毅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他們會在放學后偷偷牽手,周毅經常找借口來她班級門口晃悠,甚至會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迅速偷一個吻。但兩人從未正式討論過“在一起“這個問題。
“怎么,不敢承認?“王媛向前逼近一步,涂著粉色唇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配得上周毅學長嗎?“
林小雨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不算漂亮,成績中等,家境普通,和周毅那樣耀眼的人站在一起,確實像丑小鴨配天鵝。
“我聽說她初中時就暗戀周學長,現在終于得手了。“王媛身邊的女生陰陽怪氣地說。
“說不定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呢。“另一個女生附和道。
林小雨感覺眼眶發熱,視線變得模糊。她緊緊抱住胸前的書本,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