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這題詞...太曖昧了。她快速翻動頁面，發現里面全是這一年來李軒偷拍她的照片：在圖書館專注學習的側臉，在咖啡館大笑的瞬間，在校園櫻花樹下發呆的樣子...每一張都配有簡短的文字，記錄著當時的場景和他的感受。

最后一頁是一張他們在普羅旺斯的合影，李軒在旁邊寫道：“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有些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無論你在哪里，請記住，塞納河畔永遠有人為你保留一份思念。“

林小雨猛地合上相冊，臉頰發燙。這遠遠超出了普通朋友之間的禮物范疇。她正想著該如何處理這個燙手山芋，門突然開了。

“問題解決了，比想象中順利。“周毅走進來，看到林小雨手中的相冊，“這是什么？“

林小雨下意識地把相冊往身后藏：“沒什么，就是...“

周毅的表情變了。他大步走過來，不容拒絕地伸出手：“給我看看。“

林小雨咬了咬嘴唇，還是把相冊遞給了他。周毅一頁頁翻看，臉色越來越陰沉。當他讀到最后一頁的題詞時，手指捏緊了紙頁，指節泛白。

“這就是你說的'只是朋友'？“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林小雨急忙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寫這些！今天才收到的，本來打算等你走了再看...“

“是嗎？“周毅冷笑一聲，從相冊里抽出一張照片，“那這張呢？也是今天才拍的？“

照片上是林小雨和李軒在尼斯的海邊，夕陽把兩人的輪廓鍍成金色，李軒正低頭對她說著什么，而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那是上次去南法，還有他室友和女朋友一起...“林小雨的聲音越來越小。

周毅把相冊重重摔在桌上：“'我最重要的女孩'？'永遠有人為你保留思念'？這他媽叫朋友？“

“周毅，冷靜點，“林小雨試圖去拉他的手，“我和他真的沒什么...“

周毅甩開她的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林小雨慌了。

“出去透口氣，“周毅頭也不回地說，“免得我說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話。“

門被狠狠摔上，震得墻上的畫框都在顫抖。林小雨呆立在原地，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想過周毅會吃醋，但沒想到反應會這么激烈。

時鐘的指針一圈圈轉動，周毅一直沒有回來。林小雨給他發了無數條消息，打了無數個電話，全部石沉大海。凌晨兩點，她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夢里全是周毅憤怒的眼神和李軒那本該死的相冊。

刺耳的門鈴聲驚醒了她。窗外天剛蒙蒙亮，林小雨跌跌撞撞地去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兩個法國警察。

“林小姐？“年長一點的警察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問，“你認識周毅先生嗎？“

林小雨的血液瞬間凝固：“認識，他是我男朋友。發生什么事了？“

“他因酒駕被拘留了，“警察說，“他給了我們這個地址。“

林小雨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門框：“他...他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擦傷。車子撞上了護欄，不算嚴重。“警察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關押他的警局地址，你可以去保釋他。“

林小雨顫抖著接過紙條，大腦一片空白。周毅除了應酬幾乎從不喝酒，更別說酒駕了。他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警局里，周毅坐在長凳上，額頭貼著紗布，眼睛布滿血絲。看到林小雨，他羞愧地低下頭。

保釋手續辦得很快。走出警局時，兩人都沉默不語。清晨的巴黎街頭冷冷清清，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打掃街道。

“為什么？“林小雨終于打破沉默，聲音嘶啞。

周毅停下腳步，眼神空洞：“我去了酒吧...喝了很多...想給你打電話，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你選擇酒后駕車？”林小雨的聲音顫抖著，“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周毅痛苦地抱住頭，“看到那本相冊，我快瘋了...想到你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樣子...“

林小雨深吸一口氣：“周毅，我和李軒真的只是朋友。那本相冊就是一個無聊至極的誤會！但是，你今天的反應讓我感到害怕，你竟然拿自己的安全威脅我、控制我！”

“我不是要控制你，“周毅急切地說，“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這就是控制，“林小雨輕聲說，“你不信任我，也不尊重我的選擇。”

周毅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僵在原地。陽光漸漸灑滿街道，照在他憔悴的臉上，勾勒出深深的陰影。

“我們分手吧。“林小雨突然說，聲音平靜得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周毅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林小雨重復道，手指緊緊攥著包帶，“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林小雨知道自己有多愛周毅，甚至愛到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的地步。但現在她不得不提出分手，為了他的安危，更為了他有一個健康美滿的未來。現在這份愛情，已經不能給她想要的安全感了。

“就因為這次我喝多了？“周毅的聲音提高了，“我承認我反應過度了，但我可以改...“

“不是這一次的問題，“林小雨搖搖頭，“是從高中就開始的模式。你總是想掌控一切，我的交友圈、我的學業選擇、我的未來規劃...而當我試圖有自己的空間時，你就會像昨天那樣爆發。卻不顧自己的安危！”

周毅的臉色變得慘白：“我只是愛你...“

“愛不是這樣的，“林小雨的眼淚終于掉下來，“愛是信任，是尊重，是給對方自由成長的空間。“

周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肩膀垮了下來：“所以...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林小雨看著這個她愛了五年的男人，心如刀割。她依然愛他，這一點從未改變。但愛在不健康的關系面前，她選擇退出。不是愛的不夠深，而恰恰是因為太愛他。

“我需要時間，“她最終說，“你也需要。“

周毅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的決定。“這句話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們沉默地走回公寓，收拾周毅的行李。整個過程像一場噩夢，兩人都機械地移動著，避免眼神接觸。當周毅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時，他突然轉身，緊緊抱住了林小雨。